第三卷 龙语与风之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风中颂歌 （六）
天空的星辰，变得发白，暗淡，然后若隐若现。伴随，一阵海风呼啸而来。格洛里在黑炎中，看着眼前的一切，搜寻希望。伙伴们受到了毒药的影响，到底谁能帮他一把呢？然后，他听到了穆恩的话。 “索恩！”穆恩问，“你认识这些花吗？”他将一朵百合花抛向索恩。 “花？” 索恩冷笑一声。他伸出左手，瞬间将那百合花攥在手中。他上扬右侧嘴角，轻蔑地呼出一口气，就让百合花在黑炎中化成灰烬。 “对，百合花。瞧，这遍地的花，都是为了一个人而存在的——一个我一直深爱的女人。” 穆恩也冷笑一声。不同的是，索恩的语气带着不屑，而他表现出来的感情是愤怒。正是因为愤怒在身，魔力在膨胀啊。于是，他听从自己的内心，拔了剑，借势驱散了格洛里身上的黑炎。 “他一定不认识这些花。我说叔叔，你就别跟他说什么了……直接送他去地狱！”埃文也走近索恩，催促一声。然后，他开始与穆恩绕着索恩旋转。 “叔侄合作，真是意外。范氏家族的人竟然会团结在一起。埃文，你恐怕不知道，你那可怜的妹妹可是你叔叔控制平原的棋子。至于你，你应该不会对他毕恭毕敬吧。或者，你心甘情愿像你的妹妹一样任他摆布。等等，让我想想……啊，对了，他都不曾救援过你的妹妹！你的剑到底应该对着谁，你可要想清楚。”索恩冷笑，若无其事。 “今天就是叔侄合作！我们的事情当然会有个了断！但是，你……必须死在这里！”埃文找到了一丝空隙，便停下了脚步。当即，他的铠甲银光闪耀。 忽然，索恩感觉周围的一切停滞了。他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的声音。而埃文笑着，他看着穆恩走近索恩。 “索恩！尝尝面对死亡的滋味！这是你生命的倒计时！这是我的复仇！”穆恩面露凶狠之色，将索恩用尽全力拿剑的右手指挨个掰开。无奈，索恩就这样盯着穆恩，任凭他处置。 每一个手指头离开剑，便意味着生命时钟的倒计时——穆恩正在折磨索恩，他想要索恩知道偿还自己所忍受的痛苦；这些年，那种失去亲人的滋味，简直令穆恩痛不欲生。 终于，索恩的剑将要离手。 “当心！” 艾尔瑞丝在无力地挣扎中，好不容易喊出声。这幽暗深邃的魔力波动，是怎么回事？她内心焦急。 “沉寂咒语，我还以为范式家族的独有魔法有多强大。”索恩本来在装作痛苦，却顿时冷静，仿佛对于生命是否能得到延续没有丝毫的动容之情——千百年来，他已经因为杀戮而麻木了！然后，他左手握住掉落的剑，一把拥住穆恩。那剑，狠狠地刺进穆恩的胸膛。而埃文遭到了索恩的黑暗魔力的吞噬，已经在黑色火焰之中。 “这才是死亡的滋味！”索恩贴近穆恩的右耳，轻语。 渐渐地，穆恩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面色逐渐变白——那把纹饰着黑龙的剑，正在吞噬穆恩的生命。 “索恩！” 莉莉推开还在黑雾中的德里克。她拿着德里克的匕首给予了索恩一击背刺。接着，暗红的血染红了她的黑色长裙。这会儿，她看到了她母亲的慈爱面容——她的母亲为了阻止索恩而直面他，却倒在血泊中。莉莉回忆过往，告慰逝者，因为她以为自己得手了。 “黑炎！”索恩冷冷地低语。瞬间，一束黑色火焰从地面升空，而莉莉在那中央。 “莉莉，我的女儿！”穆恩哀嚎着，用右手拔出腰间的剑。他左手紧抓索恩，将剑刺进索恩的侧身。 “哈哈……哈哈……”索恩嘲笑着，仿佛在享受杀戮，甚至让眼睛变得血红，“守序之神啊，展现力量……让黑暗之火吞噬一切！”他正在让黑暗之火将自己包围，仿佛在挣脱自身魔力的极限！ 于是，绝望开始降临了。难道，要任凭希望消逝吗？格洛里还在挣扎，想要如驱散高杆上的诅咒般摆脱古多的毒药作用。因此，他需要强大的意志力。然后，他就不停地告诉自己必须站起来！ 但是，总归要面对现实。古多的毒药，确实厉害。仅仅拥有意志力，就能摆脱毒药的作用吗？这怎么可能呢！他不甘心，就猛地用双手推了一把地面，想要借助推力让自己起身。 “格洛里?卡洛斯！” 格洛里像是被伊薇特呼喊，就像往常一样。他似乎看到伊薇特在身边一样，伊薇特会不停地呼唤他，希望他能再往前踏出更多的步伐，击倒所有发起袭击的守序士兵或者迎面而来的磨难。眨眼间，紧咬牙关，他突然起身，让蓝色火焰吞没了残留在身上的金色光芒，并且伸出破损了护甲的右手拔出地上的剑。 这时，燃着黑暗之火的索恩，将穆恩推倒在地，然后拔出留在穆恩身上的剑，将它抛在地上。接着，他一脚将埃文踢出数米，又将呼唤雷电的利欧一拳击倒在地。 索恩无视从背后冲过来的格洛里，径直走向埃琳和泽维尔所在的被黄金屏障护佑的南面花丛。然而，安德鲁在聚集魔力。 “那炽热的火焰，聚于一点……让它击碎岩石、让它击溃黑暗！”安德鲁拥着达芙妮，从东边走过来，挡在泽维尔与埃琳之前，念着咒语。他的右手食指上，一点火光闪现。“闪耀！太阳之光！” “碍事！”索恩将剑一挥，直接击溃直奔而来的火焰光束，让斩波扑向安德鲁两人。 幸好，蓂荚出现在达芙妮与安德鲁身前。她用从地下伸出的古藤，塑造了一面篱墙。“索恩，尝尝腐烂古藤！” 可惜，古藤可挡不住索恩，黑色火焰足以将它化成灰烬。令人惊喜的是，格洛里也出现了。他用剑拦住索恩的去路。“索恩！你的对手是我！” “古多的药效过了？”当时，索恩就疑惑了。 “它当然在。就像你看到的，我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恶魔，你会怕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类吗？”格洛里挪动了下步伐，勉强准备好交替步。当他站好，被一阵从地面迸发而出的黑炎袭身。在摇晃了几下身体之后，他竟然依旧站立！墨雪文学网 “格洛里！站着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兄弟，别忘了！还有我，狄伦?博雷兹！”狄伦笑着，拄着火焰之剑站起，双腿发着抖，迈出步子。 “狄伦！” 格洛里只是高兴，但没有松一口气。他已经记不起身体的疼痛，更听不清黑暗的低语。他晃动着身体，将剑放于右侧，并且摆出劈斩的姿势。他棕色眼睛闪着光，尽是希望。 “对，不止你一个……” “吾乃神诺之王，光明守护后继者——威?托比?格瑞斯！神诺荣耀永存！光明必将吞没黑暗！” 威用双手按压着盾的顶端，站起。他的右手中绿光四溢。当他展开手掌的时候，七星刺剑飞到身前。然后，他看到佐伊也站了起来。 “那燃尽邪恶的火焰，降临我身前，更加炽热，更加耀眼……”佐伊红发飘扬，高声吟诵。她将一团火焰聚在胸前。 此时，月亮将要隐匿。焦急的埃琳，等待着给予索恩致命一击的机会。她发现那自动音乐盒还在原地响着。就在它切换另一首悲壮的曲子时，她看到众人围向索恩。可是，众伙伴的动作迟缓，索恩轻易就躲开。 突然，一声魔炮巨响。一枚魔法炮弹命中索恩的前方，卷起一阵沙土。索恩这才停下了往前的脚步。狄伦上前，一声呐喊，伴随朦胧视线，让手中的剑碰出火星。极短的时间内，索恩躲过威的魔法球，在几声剑击过后，将狄伦劈倒在地。 究竟是谁倒下了？刚才经受了索恩的袭击，格洛里因为额头上留下的血，再加上卷起的沙土，视线更加模糊了。他干脆闭上眼睛，几乎将剩余的魔力全部挥散。于是，尘埃中飘起如萤火般地蓝光。他迈步，停顿，转身，用最后的魔力感知周围的一切。 “虽然让我觉得惊艳，但是你们真是可笑。放弃这无谓的挣扎吧，唯有服从守序王的统治才能生存！”索恩继续嘲笑，寻找尘幕中的身影。 很快，索恩就愉悦了。他迎接了格洛里的斩击。“你在这里！”紧接着，地面上传来碎裂的声响。咔嚓声，越来越近。 “格洛里！”威喊道。他手中剑上绿光正在散去，并且单膝落地。 “我们抓住你了！”格洛里用尽全力往右侧跳跃。原地之上棘刺丛生，索恩被棘刺贯穿了。 “埃琳小姐，快使用魔法！”泽维尔将魔杖一挥，唤来一阵柔和的风，将尘土吹散。 “哈哈！人类！”索恩挣扎着发笑。他正在用黑暗之火吞噬棘刺。 “等等，我还有些话要跟他说。”泽维尔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他走近索恩。 “糟老头子，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索恩问。 “你还记得我，我最近过得可不太好。你忘了，你们把我交给古多处置了。他可是一个怪脾气的家伙，他不想杀死我，非要拿我当试验用的白鼠，还好吃好喝的管着……得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荣誉城被毁灭的事情，你知道吗？那一年，十一月的事情。”泽维尔喃喃道。他已经很累了。 “你说的是艾贝尔纪元2022年的事情，那件事可是守序王凯尔赏赐的。我记忆犹新。”索恩冷笑个不停。 “好了，埃琳小姐。我想，那些遇难的人们应该可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我们找到了那一天的刽子手。”泽维尔解释道。 “我在此祈愿，请那护佑平原的月神，斩除黑暗。”埃琳念着祷文。 在月亮将要消失的时刻，却再次显现皎洁之光。这光，从天而降，连接大地。银色光柱照亮了整个花园。而索恩在那银光中连同黑雾一起消散，空留一声嘶喊。 “啊！布莱森?海勒斯?利维！”索恩喊道。他想起跟随布莱森的日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变了目的，并被仇恨蒙蔽。 “所以……” “所以……嘿，伙计们！残月族的战船也都溜了，那些守序族的剑士也在黑雾中消失了。这时候，守序王应该气得大发雷霆了吧。不过，管他呢。利欧呢？他这家伙把我们撇在一边了！”杰拉德走下船，在岸边喊道。斯奎勒尔跟着他，手中多了几袋酒。 “我在这里！这下，奥瑟道克斯家族的脸我可没丢掉！至于绅士的礼仪，恐怕我还是这样子的好！你们说呢？杰拉德、斯奎勒尔。”利欧擦去嘴上的血迹，正望着东边海岸。 “我这徒弟，就这样挺好的。”泽维尔耸肩道。 现在，德里克将穆恩与莉莉放于堆叠的花丛中，然后祈祷。他本想用手上的黑暗之火点燃花丛，但是又拿起一块木头，而且借用了佐伊的火焰魔法。 “这里，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去处。现在，他们都在一起了。我们会记得他们。”埃文扔掉不成样子的披风，用魔法按着自己的伤口，对德里克难过地说。他想起穆恩对他的教导，想起穆恩说过的那些话，他似乎明白了穆恩真正想做的事情，而那些怨恨也随风飘散。 随后，艾尔瑞丝与埃琳也上前做了祈祷。至于格洛里与狄伦，他们躺在花丛中喘着气。那让人失去力量的药效正在消失。 “年轻人，这是你的音乐盒，下次不要再弄丢了。”安德鲁扶着达芙妮，笑着捡起盒子，将他递给躺在花丛里的格洛里。 “看，太阳升起来了。伙计们！它真美！”威指了指远处的彩霞。 “我们需要一个宴会。因为爱娜等急了。”蓂荚解释道。 “嗯，你们叫那个军团什么来着……复兴军团，真是一个好名字。洛奇战团，更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泽维尔微笑着望着远方，“蓝色星辰……金色盟约，这件事……我没有忘记。现在，我们要处理剩余的事情，还要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