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龙语与风之歌 第一百三十四章 龙语
“又是明媚的一天，今天总没人写信了吧？”雷鸣扎卡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锻炼着受伤的右手臂。葛尔?玛格丽特在他身旁。 葛尔的个子不算高。如果拿肆酒旅店的老板汉斯与他比较，他站在汉斯面前就是一个矮子，也就与汉斯的双肩齐高，没留胡须，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乡下人。但是，他懂得事情很多。所以，才会有他带领夜幕教会的信徒援助攻打望月城一事。如果拿他与扎卡里作比较，他就有些伤脑筋了。尽管他与扎卡里差不多高，但他的作为与声望却差远了。 所以，葛尔本来就不打算招呼扎卡里。只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包括格洛里等人都在忙着呢！ “信？我说，今天是二十六日。朋友，你看起来好极了。”葛尔微笑道。他将一条棉布交给满脸汗水的扎卡里。 “自从那一天过去后，我时常想起那些忠诚树，”扎卡里擦了一把汗，目光朦胧，“就是望月城西北面狩猎林中的忠诚树。” “你在想些什么？这里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你的忠诚应该献与埃文城主。他需要你的帮助。我是说……他需要你帮他重建家园。” 面对颓废的扎卡里，葛尔试着劝说。这本来与葛尔毫无关系，但是望月平原确实需要像扎卡里这样忠诚的人，总得有人去面对这糟糕的一切——一件事情的结束，便意味着另一件事情的开始。 “谢谢你。我们那些朋友们呢？”扎卡里散去愁容。他知道穆恩私下所说的希望就是那些朋友，他希望他们能留下，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他们，在你说的那里。”葛尔解释道。 如果从破损的城墙上，顺着扎卡里与葛尔的视线，望向城市西北面的树林。格洛里正在做挥剑练习。 就在这会儿，利欧把酒囊扔向了格洛里。“接着，这可是城主埃文送来的酒。他这家伙，总是让人不愉快，一副欠揍的样子。不过，还挺会看事。”他满意地说。 “哈呼！我的美酒，烤肉没酒陪衬可不行。”狄伦一个跳跃，抢走了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的囊袋。 “你们想干嘛？” 艾尔瑞丝捧着狄伦的烤肉。这么一大块烤肉，还是一块肘子，要先用小刀割开，再放上香料吗？烹饪，她实在不擅长，正无从下手。然后，她索性瞪着眼睛，坐在干树枝堆上，等待要发生的事情。她以为狄伦与格洛里要因为酒而在树林中绕上几圈。但是，她失望了。 “嘿，我说。兄弟，你真是不解人情。”利欧看着心情愉悦的狄伦，责备道。而格洛里根本不在乎什么酒，一直顾着纠正挥剑的姿势。 “利欧，我已经戒酒了，不必在意。” 格洛里继续练习。他费了很大的劲去戒掉酒，但还是偶尔会喝。在一些时候，酒可以慰藉心灵，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很清楚。对，他总是会自我检讨。他知道只有坚定自己的信念，才是唯一的解脱办法，也是让自己永不止步的前提。而且，他最近总会冲着自己念叨，比如“伊薇特，我真的已经戒酒了”之类的。 实际上，格洛里很清楚自己曾经看到的是什么。有时候，格洛里很纠结，他会问自己关于出现的伊薇特的身影是不是真正的幻觉。然后，他就想要逃避答案，打断自己的思考。这会儿，他可没心思去制止胡乱折腾的狄伦。酒，就让狄伦拿走吧！ 发觉眼前的格洛里专注于剑上，渐渐地，狄伦与艾尔瑞丝就安静了。但是，利欧可不想这样发呆。 “佐伊呢……就是那位脾气很独特又很火爆的美女。”利欧问。 “你要找她吗？她在泽维尔法师那里。他们还在解读盟约上最后的龙语。”苏珊正在格洛里身后的粗壮树上。她站起来，笑着回答。 “啊，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你们的伙伴少了一个。”利欧解释说。他在担心。 “等等，朋友。我们可都好好的啊。”威从利欧的身后出现，拍了拍利欧的肩膀。 “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但是你们最好别走太远，从这林子往北穿过河道就是翡翠城的领地，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只是提醒你们注意守序族的人。”利欧解释道。 “我们会小心的，守序王的统治之下可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格洛里想起来珊瑚港的防御工事，那里已经一片狼藉，而望月城东边的城墙毁去一截。然后，他又问：“你监督修建防御工事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是埃文他自己的事情，我可不希望总是看到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利欧解释道。 这时候，埃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诸神时代，守序之神与龙神争夺世界的统治权。当时，龙神麾下的古神诺族，他们智慧、强健，并拥有强大的魔法之能；而人族还尚未崛起，是守序之神蹂躏之物，懦弱一词更是代名词。龙神是光明之神，带给自然世界生命之光；守序之神则代表着死亡、永无止境的黑暗堕落。那时候，我们失去了望月城，依靠龙神获得胜利。现在，我们从守序王凯尔的手中夺回望月平原，又一次失而复得。朋友们，感谢你们的帮助，你们值得赞扬。但是，那酒的味道怎样？” 听到长篇大论，狄伦几乎瞪起眼睛。然后，木讷地看眼前的格洛里。 “嗯，我想那应该很甘甜。”格洛里收起剑，对走过来的埃文说。 “哈……伙计，你得给他来一杯，不然他永远不知道这酒的味道。”狄伦很开心，感觉就像小时候与格洛里争抢水果时一样。欢笑之余，他将空空如也的酒囊抛给埃文。 “各位，我的导师泽维尔找你们。关于盟约，有了新的线索。”埃文接过酒囊。 “狄伦，我们去看看。”格洛里高兴地说。 穿过狩猎林，进入望月城的北门。途中坍塌的房屋还在建设。街道上有数名分发粮食的望月骑士，以及为人们治愈伤病的夜幕教会的传教士。在路上，苏珊从小摊货上买了一小包去壳的坚果，还有一小袋蔗糖。她取出一枚坚果，拿给艾尔瑞丝看。 “这是什么啊？魔玫？这里，怎么会有死亡沙漠的产物啊。”艾尔瑞丝问道。 “这东西，是葛尔带来的货物，他从游商那里购置的。听说神诺族要出红之谷了，本来我不相信，当我看到这些东西突然出现在市场上时，我确认了这个信息。”埃文解释道。 “这是一个好消息。” 格洛里心情越来越好。他把那些伤势都忘在了脑后，脚步越来越快。当他与朋友们经过领主大殿的走廊后，来到一处庭院。59书库 “这是泽维尔的房间。希望你们进去的时候注意一下，别碰到堆满的书籍，那些书籍很不稳当。” 埃文说完，转身，打算离开。他指的是放着一盆百合花的阳台，一缕阳光照耀着那里，透过布帘子都能看到那些堆叠的书。 “泽维尔把睡觉的地方当做了书屋，那些书够我看一辈子都不止。埃文，回头见。”格洛里皱着眉说。然后，他走近楼下的木门，轻声敲。 “是谁？” 楼上传来的是佐伊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另外，还有一阵不规则的楼梯声。 “她不说话，我都知道是她。她下楼梯都是几个台阶一起过。有一次，她差点把我拉下楼梯。”艾尔瑞丝高兴地搭话。她羡慕佐伊的性格，但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该多喝些水。”艾尔瑞丝看到门开了，对佐伊说。 “如果是苏珊熬制的百合汤，就更好了。”佐伊笑着说。 “这不是寒暄的时候，而且我们是很好的伙伴。好了，佐伊，快让我们去看看你们的发现。”格洛里催促道。 进屋，简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全是书。他在干什么呢？不过，格洛里不会这么说，因为他知道泽维尔一直在忙什么，而且急于得到泽维尔的答复。他索性搭手，将地上堆叠的书往两侧整理了一下。 “朋友们，你们来了。快来看看，这行闪耀着光的文字。我差点忘了，我需要解释给你们听。”泽维尔喃喃道。他将一本古书打开，读着上面的文字。金色盟约在他的左侧放着。 “这是什么书？”格洛里疑问道。他盯着这本整页都是图形文字的书籍发愣，他无法看懂。 “嗯，一本用艾贝尔古语记录的书籍。这是《诸神纪元》，它右边的那一本是《龙神的降临》。”佐伊解释道。 “这些书中，可没有你们要的答案，我只是让你们看一下这俩本书中的记载。书中都很明确的记录了龙神艾贝尔最后的时刻，他将自身封印在了神迹中，那神迹就是当时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地方。他与守序之神的最后一战是在诺亚丛林。但是，具体的位置无法知晓。”泽维尔摊着手说。 “那么，盟约上的龙语呢？不应该写着具体的地点吗？”格洛里皱着眉头问。 “我已经将他们翻译过来了。但是我很抱歉，你恐怕要失望了。盟约上最后的龙语只是告知金色盟约是开启神迹的钥匙，而不是那些神诺学者所说的地点，这也就是我要将那两本书中记录的事情告诉你的原因。你们需要在诺亚丛林找到神迹，并用这个名为钥匙的盟约去开启它。”泽维尔叹着气说。 “路还长着呢……法师大人的意思是这样。不过，我们从来不怕旅途遥远。”苏珊走进来说道。 “或许，复兴军团会给予你们帮助。现在，他们可是在与神诺的主力在一起。我想，你们应该去红之谷找到奥拉娅司令。如果及时，你们也许能赶上他们施行夺回迷雾沼泽的计划。我猜，军团的再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神迹之城。神迹之城就位于诺亚丛林的东侧。无论是沼泽，还是诺亚丛林，它们依然在守序族的统治之下。找司令帮忙，你们应该尝试下……” 说着，泽维尔将窗帘拉开。窗外，一只独角乌鸦正在泽维尔的金色魔法光芒中化成灰烬，而它的角掉落到庭院中。 “那是守序族的仆人！”在看到独角乌鸦的瞬间，艾尔瑞丝才感受到它的魔力波动，不禁惊慌地喊出声。 “我们应该摆脱了那些监视者，但是这乌鸦是从哪里来的？” 格洛里想不通。他一直都很谨慎，在魔龙帝国的统治之下，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此刻，这个来自窗外的威胁让格洛里感觉更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是‘黑鸦’。” 蓂荚在庭院里自言自语。爱娜用树枝戳着那些洒落在地面上的灰烬，还有那个无法燃烧的独角。 “先别管那只黑鸦。我们先说完现在的事情。”泽维尔镇定地说。他将那两本仅存的珍贵古籍用牛皮包裹起来，封上蜡，放进樟木箱中，又在那箱子外附上一层魔法光幕。 忽然，金色盟约又显现一行清晰的光之文字。 “等等！这是什么？佐伊小姐？艾尔瑞丝小姐？你们刚刚做了什么？这、这可不是之前给军团司令写信的情景，不能你搭一句、我搭一句……盟约，是很重要的……”泽维尔惊讶到用了个令人蹩脚的比喻。 “我只是抹上一点蜡，防止磨损。但是，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正确的……我很抱歉，我没经过你们的允许。”艾尔瑞丝皱着眉，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 “我担心她会弄坏盟约，然后我就用魔法火焰照亮刚才看的文字，但是下面竟然又多了一行。”佐伊看着严肃的泽维尔，急忙回答。 “找到吾，便可以找到战胜守序族的力量。神骑士欧文?拉米雷斯敬上！”泽维尔蹩脚地解读着这段龙语，然后欣喜到眼中含着泪花。 “欧文?拉米雷斯！”众人喊道。 然而，喜悦总是短暂的。当夜幕降临，人们尽情高歌畅饮，不只是为了庆祝夺回望月城，也在为即将踏上旅途的勇者送上祝福。 “这是剑圣的遗物，我想现在应该把它留在这里了。它属于这里，因为剑圣为了铲除平原的诅咒付出了生命，我想这把剑可以代替他守护这里。直到现在，剑圣的魔力还存留在这剑上，这一定是他最后的愿望。”格洛里牵着一批强壮的战马，将手中的剑交给埃琳。而他伙伴们在他身后。 “我会把它交给埃文哥哥的，我想他一定很高兴，他会把这剑放在领主大殿中高悬。而且，这剑会赋予这里的人们无尽的勇气。我们会想念你们。”埃琳虽然温和地说，却差点因为感激而泪目。她上前，挨个拥抱眼前的朋友。 “再见了，勇士们。”现任夜幕教会骑士团团长坎瑟，披着一件拥有满月印记的白色披风，送上了祝福。 “……也许……教会的智囊……” 格洛里充满希望地骑上马。可是，他的心中还有余悸，因为自己与艾尔瑞丝一样，没有察觉独角乌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