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灾祸 （一）
不只是衣衫褴褛，还有破烂的帐篷，以及破了的锅盆……维奥莱特松开缰绳，从马上跳下；她正纳闷雪王骑士团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仿佛连同他们的营地都被洗劫了。 尽管维奥莱特身材娇小，但身着镶金铠甲、披着红色披风，乍看还挺有那么一回事。豪斯曼瞅了一眼，颠了几步。他直接将手中的酒囊扔了出去。 “呵，巴德的使者。伙计们，你们猜他派个姑娘来干什么？” “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狼头’豪斯曼。因为，只有你背着一把大剑。”接住了酒囊，维奥莱特没有喝。她没工夫为了雪王骑士团的模样感慨，就打算斩钉截铁。 “因为昨晚的烟火，我才能找到你们。巴德让我带话。他说：一大帮子人追逐一个带着可怜孩子的剑士，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他想提醒你们趁早召集更多的可用之人应对黑鸦。现在，我得与沃克一起返回我们自己的营地，这是巴德大人的命令。”维奥莱特?哈尔将话说完，看到豪斯曼微笑接受，才喝了一口酒。 “巴德?埃文？他什么时候关心起黑鸦了？”豪斯曼试探道。 “一个月以前，我们发现了黑龙驾驭者德拉贡的踪迹。而且神迹之城的探子也送了消息过来。守序王在利用黑鸦掌控局面。”维奥莱特直接回答。这位年轻的女骑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与她不是一路的。沃克本想打断她，但是已经晚了。 听到这些话，豪斯曼满意地笑了。他喜欢这个棕发姑娘，因为她竟然这么轻易地告诉他功勋骑士团的动向。“今天已经很晚了，沃克不能走。他得帮我最后一次。事情完成之后，我会派人专程送沃克回去，还会替我家的少主人另外送一份礼物前去问候。”豪斯曼说。 “所以，维奥莱特，你今晚就得踏上返回营地的路途。巴德大人还在等待回复。而我得帮帮他们，这算是为了加布里埃尔。你明白吗？”沃克将放着食物的包裹递给维奥莱特。他知道返回营地要很长时间，她已经没太多的口粮了。他更不想让维奥莱特待太久，因为与雪王骑士团待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麻烦事情。 豪斯曼从沃克的最后一句里听出了点事情。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只能用笑声掩盖：“如果她单独待在这里，就可以呼吸一下这里新鲜的空气。然而，我们今晚就得去前面的镇子里与那里的守序族打交道，那里的空气会让我们比她更提神。” 沃克笑着咽下刚才被维奥莱特留下的咸肉。他不禁暗笑：巴德大人还让维奥莱特为豪斯曼送了咸肉，可是豪斯曼不会领情；不过，这咸肉还真不错啊。 “今天，老天真是给面子，我们想要等待黑夜降临，它就阴下来了。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吧？我尊敬的雪王骑士团团长大人。”沃克道。 “兄弟们！收拾好东西，到了你们表现的时刻了！”豪斯曼举起剑呐喊。他这举动简直是要引发一次毁灭。 “我会转达巴德大人的，但是你最好快点返回营地。我可不喜欢在精怪出没的地方透气。再见。”维奥莱特骑上马，转身。沃克拉住马嚼子，喂了战马一口水。 “祝你一路顺利。”沃克挥手告别。 “沃克，你最好别发愣了，我们出发了。”格伦提醒还在望着维奥莱特的沃克。 沃克转身看着胡须刮得很干净的格伦。格伦的面色始终如一，而且直到沃克挪开视线，才转身。“格伦，你这一路上可没说过别的话。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你张口了……希望你的挚友不会再做太过分的事情。”沃克戴上兜帽，将它拉过额头的发梢。他实在不喜欢被格伦这样盯着看。 格伦本来不想多说话，但还是扭过头。“我很了解豪斯曼，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得了。你现在跟我们在一起，你最好谨慎点。”他对沃克说。 过了不久，蔚蓝镇的钟声就响起了。然后，小镇上火光流窜。 “外面发生了什么？”爱娜从院子里看到街道上奔跑的巡逻兵，便问柯林太太。 柯林太太轻轻抚摸爱娜的头。她一直没有孩子，而且一把年纪了。她很喜欢爱娜，更把爱娜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一定又是精怪闯进了镇子里。这是梅格的事情。别理他，我们继续品尝蓝果酱。”她说。 “我们得走了，这女孩还挺乖的。看来柯林太太还挺喜欢她。”布斯对梅格说。 “这些该死的精怪总是打扰我们休息。你先去钟楼，我得先去看看我们多愁善感的人类囚犯。”梅格拍拍布斯的肩膀，拿起椅背上的蓑衣跳过井口，跑出去了。 梅格才离开不久，柯林太太又听到喊叫声。 “梅格！梅格！布斯？他人呢？” 听声音，柯林太太便知道这是沃纳。此时，沃纳就在院落外面，布斯正要去开门。 “刚才，他就去钟楼那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慌张干什么？来尝尝柯林太太做的酱。我们吃完就去。”布斯推开木门，打算拉着沃纳进院子。 进门，沃纳愣是站住了。他的左脸有点瘫，就像中了风，一直耷拉着肉。以致于，他总是向左歪着身子说话。如果在夜间，他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所以，他喜欢用布遮着左脸。然后，那块发油的麻布就一直待在他的头上，并且一直耷拉在左脸。 沃纳掀开麻布，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我们的人都已经去钟楼了，听说有一支人类的骑士团正在往这边赶来。” “骑士？哈雷发现的吗？”布斯有些迟疑。 “当然是他发现的，这可不是孩子们的恶作剧。”沃纳表情严峻。 “这一定跟昨天傍晚抓到的人类有关系。因为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还没遇到过人数这么多的骑士队伍。”布斯接过柯林太太递过来的弓箭，疑惑地说。 沃纳回想白天所做的占卜。“我说得很对，我的占卜从来没出过错。这一定是他做的。”他眼中闪过一束光。 “所以，你最好去找到梅格。他现在应该是去了关押囚犯的惩戒室了。希望他没出什么事。”布斯将腰间的匕首交给沃纳。 “这匕首我收下了，我会好好问问那名人类。祝我们今晚一切顺利。”沃纳将匕首揣在怀里，转身离开。 “你们想对格洛里做什么？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爱娜推开木门。美女窝 “很抱歉，我想拦住她，但是……”柯林太太抓着爱娜的肩膀，对布斯说。 “没关系，”布斯叹了口气，“她总得知道一些事情，那人带来了其他人来这里。” “你撒谎！我一直跟他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刚才那个拿匕首的家伙，我可是看到了。你们想对哥哥做什么？”爱娜嚷道。 “我很抱歉，但事实就是这样。沃纳的占卜从来都没错过。我得去钟楼了，大伙需要我。埃德师傅也一定到那里了。柯林太太，请你照顾好她。”布斯有点为难，就用扫视院落的方式躲避了爱娜的视线。然后，他将木门拉上。 当布斯到达钟楼的时候，他发现就如沃纳所说一样。甚至比占卜中提到的事情更加严重，来的人类队伍是一支他没有见过的训练有素的骑士团；实际上，就是雪王骑士团。 “这里，谁说了算？”豪斯曼踏过一名居民的尸体。 “现在，人类的胆子都这么大了吗？”埃德走出巡逻队伍。 “我们不想惹麻烦，但是你们之中有不想配合的。所以……我只能先杀几个，祭奠一下我的大剑，摆明各自的位置。”豪斯曼面无表情。他早就对这种事情麻木，死在他手中的守序也不在少数，当然是不管好坏。 “你们真是一群强盗。我们这里可没有你们需要的。”埃德怒斥道。 “我们在找一个带着守序族女孩的人。如果你们不把他带过来，那我们只能自己动手搜了。”利瓦伊用剑指着埃德。 “你们这些反抗守序王的人，会遭到报应的。而且，你们人类不能亵渎我们的土地！”埃德拔出剑。 “你们的土地？这里即偏远，又孤立。守序王可不在这里，而且你们的大军在对付复兴军团与神诺们，可是远在他方啊，”利瓦伊戏谑地打量埃德，然后转身对骑士们笑，“就凭他们的巡逻兵，以及这个老头子？” “哈哈，让一个老头子站出来说话真是可笑。他们剩下的家伙都是胆小鬼！”一名骑士嘲笑。 “愿守序王大人宽恕这些无知的人。”埃德身后的巡逻兵在祈祷。这家伙倒是善良，却也无知；他以为凯尔会关心这种事情，却不然。 又一次表现的机会，利瓦伊推开埃德，上前刺倒祈祷的巡逻兵：“现在，我就可以宽恕你！”然后，那名巡逻兵就捂着胸口倒下了，就像没在打仗中受过伤一样，直接因为疼痛而在地上挣扎，翻来翻去，才闭了眼。 根本没有办法救治，布斯捡起巡逻兵的剑，将埃德拉回来巡逻队伍。他说：“就像尤拉大人所说，人真是可怕。他们不仅亵渎守序之神与守序王，还毫无忌惮地伤害我们。” “可笑啊！你们守序族杀的人可比我们所杀的守序数量多。”豪斯曼哼了一声。他晃了晃剑，意思是问谁是下一个！ “等等！这就是你们要的人。”梅格将格洛里带了过来。 格洛里的手脚都被绑着，嘴也被塞着。格洛里瞅了眼，看到豪斯曼就来气。这些守序，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豪斯曼可不管什么真正的公正。然后，他就看着沃纳挤到前面，还看到沃纳将匕首交给布斯。但是，他被转手后的巡逻兵抓得死死的，根本不能挣脱。所以，他只能无奈地看着。 “梅格？你这是做什么？带着爱娜的人，我们还没问清楚。”埃德斥责道。 “老爹，这家伙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把他交给他们吧？我在后面可是听得很清楚，他们只是想要这个人。”梅格解释道。 “等等！你们不能这样做！他们是坏人！他们会杀了他的！”爱娜一边跑，一边喊。她为了不让柯林太太追上，还拉倒了街道上的木桶。最后，她还是被柯林太太抓住了，因为拥挤的巡逻队伍挡在前面。 爱娜在柯林太太的怀里挣扎：“你们，别相信他说的话！” “呵，那个被抓走的女孩，被你们救了？那名剑士，只是我们的一个叛徒。只要你们把他交给我们，我们便会很自然地离开。”豪斯曼解释道。 虽然梅格是镇子上的巡逻队长，但总是需要埃德的指教；他之所以能成为队长，也是因为一些关系。现在，他有点犹豫，因为看相貌总是看不准。“老爹？”他问。 “让我想想。” 埃德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同胞。巡逻兵，穿的都是皮革草编制的铠甲，这些铠甲可比不上骑士团的银甲。他又看看巡逻兵与居民手中的家伙——不起眼的铁剑，还有铁锨……只有徒弟布斯的匕首与他自己的剑是钢制的。 埃德本来打算同意梅格的做法，但爱娜恳求的眼眸闯入埃德的视线中。“不行，不能把他交给他们。”埃德摇着头。 梅格失望地看布斯。布斯对于埃德的话，是不敢违背的。埃德，不只是教授布斯战斗技巧，还对他的家人颇有照顾。事故之间，布斯得支持埃德。 布斯将格洛里推到巡逻兵的后面：“梅格，很抱歉。我们都得听埃德的，因为他是我们的领导者。” “哥哥！”爱娜像离开篱笆的羊，高兴地奔向格洛里。她将格洛里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豪斯曼失望地转身。他背对着骑士们挥了挥手：“呵，谈判破裂，沃克的办法真是不起作用。本想温和的解决这个事情，真是可惜。最后，我们还是得让剑沾满他们污垢的血。” 当然，利瓦伊明白豪斯曼的意思。他命令道：“杀了他们！” “老爹真是糊涂了！竟然为了一个人类招来杀身之祸。” 梅格气得咬牙，也只能拔出剑硬着头皮上，因为他知道埃德是对的。但是这些骑士可不会轻易离开，他们就是带来死亡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