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围攻神像城 （二）
又望了一眼，威仍旧没有看到奥拉娅与加布里埃尔。在林中，威已经恭候多时了。他一直在向克里斯多夫倾诉与洛奇战团的冒险故事。一个活了千年的神诺怎么会将短暂的冒险故事记在心间，但神诺王却记得清楚——此时，克里斯多夫只能倾听。 “那很重要，我知道你听厌倦了。”威盯着克里斯多夫说。 “我们都被困在梦幻之森很久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做法。而且这是一段很特殊的冒险经历，您与他们冒着生死闯过了很多难关，但您作为一名神诺王需要担负更多的事情。至于用生命去冒险，可不是什么津津乐道的好事情……”克里斯多夫提醒威。 对于一个王，不顾生死确实不是好事，威稍微想了一下。“但我的子民应该知道他们的王不是懦夫，”威正色道，“我想我们等的人已经到了，我能感觉到有两个人类进入林中。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在压抑自己的气息，一定是谨慎过头了。克里斯多夫，去看看是不是他们。” “国王陛下，我这就去看看。” 说着，克里斯多夫就前往威用手指的方向查看。 过了一会儿，在看到奥拉娅与加布里埃尔骑马的身影后，克里斯多夫才回到队伍。他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威：“您说得很对，他们来了。就他们两个，后面没有其他人。” “我们还要与他握手吗？我想，巴德大人的养子应该很体面。似乎，我们应该给他留个面子。”威问克里斯多夫。 “嗯，如果你喜欢的话，但是我感觉没这必要了。”克里斯多夫耸了耸肩。 “我也不喜欢繁文缛节。”威说。他将一只手放在腰后打了个手势，然后继续说：“就简单一点，跟他们打声招呼表示礼貌。” “当然，陛下。”克里斯多夫说。不过，打招呼不是现在。他看着那些机械守卫离开了威的身边，并且与守卫们一起钻进了林中。沿着林子往北走，就是奥拉娅与加布里埃尔会经过的地方。 这一路，奥拉娅与加布里埃尔骑着马一路往南，再往东。几番周折，他们才路过蘑菇山洞，并且远离了驻军营地。然后，在靠近南侧坡下的林外，落下马蹄声。 在加布里埃尔跟随奥拉娅跳下马之后，发现这里的林子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无法照进。这里到底是怎么了？从一开始，他就有点不安，但是又无法质疑奥拉娅。 “奇怪，神诺王的守卫都去哪了？他们不会是在摸黑喝酒吧？”加布里埃尔委婉地对奥拉娅说，“天已经黑了，这样走很不安全，守序王的刺客会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抓住机会。” 奥拉娅对林中的一切自然知晓。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 “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就是了，”奥拉娅说，她看到加布里埃尔牵着马还不忘左顾右盼、瞻前顾后，“野兽不会来这里，也不会有刺客。而且，你完全可以让手离开你的剑。” 越往深处走，加布里埃尔越感觉心里不舒服。“我听到了沙沙声，”加布里埃尔说，“就像摇晃树叶的声音，但又有一点差异。” 然而，奥拉娅没有理会。当加布里埃尔猛然回头，却发现听不到马的嘶鸣声了。怀着担心，发现奥拉娅一如既往地镇定，就紧随两步。 忽然，一阵风吹来。在微弱的火焰魔法球的帮助下，反而让四周的树影更加瘆人。加布里埃尔知道恐惧源自内心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所以干脆不去多想。他强行集中注意力，却被晃过眼前的漆黑捂住了嘴。在一番挣扎下，加布里埃尔不见了踪影。 听到一通响动，奥拉娅倒是没有不安。她干脆打招呼：“你们很准时，很高兴见到你们。” “复兴军团的司令，欢迎你的到来。我们的王本想打个招呼……我想，这样更加省事。”克里斯多夫重新引燃火把，指了指南面，“国王陛下就在那边。” 在克里斯多夫的带领下，奥拉娅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这地方很小，而且摆放着一条长方岩石。 “所以，你们的守卫把他弄走了……”奥拉娅向威行了鞠躬之礼。 威根本不想绕弯子，直接说：“我们使用机械守卫攻城的计划取消了。” 这一次的计划改变，不像往常。奥拉娅只能先解除心中疑问：“现在的计划很冒险，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很大。那么，陛下能确定计划完美进行吗？而且，我们能相信那个人吗？” “我们完全可以信任他。你与泽维尔都比我更加了解他。”威说。 “然而，你们的计划中还缺少一部分，那就是我，”奥拉娅说，“如果想要让计划万无一失，那么就得演的像是真的一样，至少得让对方看清楚。”万一计划败露，那么兄弟姐妹们不是白白牺牲？她也担忧这一点。 “她在说什么？”克里斯多夫请教威。其实，他知道奥拉娅想要说什么，但她那想法不行。所以，他想看威的看法。 “你应该能想出来，”威说，“她说，她也在计划之中。” “对，我应该在计划之中。那么多人去神像城，我得与他们在一起。”奥拉娅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不必如此。你是金色盟约中两种族联军的领袖，”威告诫她，“刚才，克里斯多夫还提醒了我，作为一个领袖去做过于危险的事情可不是太好。”k 发觉自己无法占得选择权，奥拉娅索性转身。她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不想争辩，我正是因为是领袖才应该与他们在一起。”奥拉娅坚持道。 “奥拉娅，等等，”克里斯多夫说，“你可以留下来，留在我们这里。我们会想法让一名侍卫代替你。这里的侍卫中就有人类，易容只需要短暂的时间。”他上前阻拦，被奥拉娅直接推开。 替身？你们是怎么想的？我的兄弟姐妹们要穿过被瘟疫笼罩的迷雾沼泽，还要去那个危险的神像城，而我却要看着？迫于盟友关系无法说出口，奥拉娅只能心中气愤。但是，奥拉娅的决心在脸上显露无疑，让克里斯多夫与威充满敬意。 “威，我已经按照信中说的事情把他送到这里了，现在我要回去了。希望你的消息准确，也希望给泽维尔写信的人足够可信。至于加布里埃尔，我本来想要将他交给坎瑟看着，现在直接省了这件事情。关于加布里埃尔，我感谢你们。当然，也替巴德大人表示感谢。”奥拉娅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林子北面，要去找她的战马。 克里斯多夫见无法阻拦她，便跪在威面前：“陛下，她不能去。” 看着眼前的克里斯多夫，再望着奥拉娅，威不禁想到有关复兴军团建立之初的事情。奥拉娅，这个年轻的女人，可不简单。 在起初的时候，复兴军团甚至连百人都不到。在短短的几年间，奥拉娅就把队伍拉扯大了。甚至，奥拉娅还找到了一些亚历克斯王国的贵族来做后盾支撑；多方走动，奥拉娅说服了很多人。至于那些妄图借奥拉娅所求，想要牟利的丑陋嘴脸们，威也能想到。这女人，是怎么闯过那么多磨难的？凯尔叛变那一年，奥拉娅才二十三岁。在这么多年中，奥拉娅不仅要扩充军团成员，还要躲避魔龙帝国的搜寻。 一个女人竟然为了亚历克斯王国做到这种地步，威不禁感慨：“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共患难的伙伴落在哪个危险之地。”除了这些，如果说计划的事，威也知道奥拉娅的担忧。 “等等，”威站起来，往前走，“你自己的位置就这样拱手让人，你不会后悔吗？”威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只因出于敬意。 “我很抱歉……我是说我很荣幸能与你们一起战斗，”奥拉娅停下脚步，她转身打量着眼前的神诺王，“其实，当我读完你的信件后，我就准备好了，因为你说你与泽维尔都信任他。我从你的信中看到了你与泽维尔对他的认可，也从他的信中看到了他自己的觉悟。如果一切顺利，我在这里提前为你们祝贺。” “你还有反悔的时间。我们可以为你取消这个计划，你值得我们这样做。而且我们还可以依靠龙神之力，蓝色星辰一直在为此奔波。”威提醒道。 “我这样子不像是拥有后悔机会的人，而且你已经把加布里埃尔拖走了。箭已经在弦上了，就剩下等待时机，”奥拉娅笑着说，“我的朋友，其实你不需要多费口舌，你很清楚，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任何一个机会都得抓住，这句话我想不起是谁说过，不过现在正适合你与我。至于格洛里，他即便被黑暗诅咒侵蚀，我也依然相信他；他找到龙神之力需要时间，但是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在这段时间里会有多少牺牲者是个未知数。大法师丽儿?莎总是会说她畏惧时间。后来，我看过这么多生死离别后，我也明白了她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也畏惧了。” 时间可以带走很多宝贵的东西，确实可怕，威知道。 “今天二十五日，那信件是他昨天派人送到泽维尔手中的。听泽维尔说，那名穿着黑暗剑士铠甲的送信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因为他被望月城的守卫在月光下用弓箭射成了蜂窝。”威说。他面色严峻。 “他是一名人类吗？他被守卫们误认成了守序族，或许是那身黑色的铠甲吸引了仇恨。看吧？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为此提前付出了生命。再过不久，还会有更多的人这样做，”奥拉娅的声音很低，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提高了声调，“我更不会退缩。” “对，一名人类。当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很犹豫；但是现在我们所做的事情是通向美好未来的必需，想到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不得不写了它，”威严肃地说，“你是我们最好的领袖。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很抱歉。” “那就帮我转达一句话，这话是交给萨娜的。别看她外表坚强，其实她一直都很脆弱，她需要让内心坚定，”奥拉娅再次背对威，“告诉她，这片大陆一定会迎来黎明。”她微笑了一下。 “我会亲自告诉她的，你这样对待萨拉将军的女儿，萨拉将军一定很欣慰。”威安慰道。他感觉已经没有办法再去阻拦她了，他遗憾地把目光从奥拉娅的身上移到地面上的枯叶。 奥拉娅害怕在转身的那一刻会有后悔的想法，依然背对威：“感谢你。” “不管怎样，这名勇敢的侍卫会跟你一起返回营地，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威说。在他身后，那名侍卫牵着加布里埃尔的战马，并且抚摸了下战马的鬃毛。 “这马很听话，而且很有灵性。”侍卫说。 “那是一匹好马。”奥拉娅骑上马，对神诺们轻笑，然后调转马头。那名侍卫也骑上马，追着她的背影奔出树林。 “她不只是一个领袖，还是亚历克斯王国的巾帼。”威惋惜地说。克里斯多夫从后面走过来，将披风披在威的背后。 “大度又无畏，她不在乎西尔弗毁坏她的声誉，也不在乎献身于沙场。她这样的领袖很难找。只是可惜，她是一个女人。”克里斯多夫感叹。 “那我们的客人该怎么处置呢？”茱伊将披风一扬。她那绣着“野”字的披风扇起一丝凉风，带走了神诺王与参谋的阴郁心情。 “……把他关起来。关在千羽曾经关我的地方，然后让他享用贵宾的待遇。”威提醒道。 “王，我们不能让奥拉娅冒险。但我们又无法派遣更多的队伍前去保护，因为去者皆是自告奋勇的死士，有去无回。”克里斯多夫皱眉对威说。 “以防万一，我们需要格洛里?卡洛斯。只有他不畏惧风影魔剑，并且能在混乱中救出她。泽维尔也在信中提到过他，原来这就是他吊着胃口说我们需要找回格洛里的原因。”威皱眉，然后恍然领悟。接着，他又疑惑：“但是他远在长笛草原，我们怎么让他准时赶到那里？” “这还真把我们给难住了，”克里斯多夫耐心思考，“归旅人可以帮我们，但我们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归旅人。” “西蒙？西蒙?多尔蒂？”威问。 “但马林说西蒙与洛奇战团一样得罪了西尔弗，现在西尔弗一直让人盯着他。如果西尔弗知道我们需要西蒙去找到格洛里救奥拉娅，他一定会派人动手脚，那么谁都无法活着出来。”克里斯多夫一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