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围攻神像城 （七）
“他们看似平分秋色，但凯达明显地留了余地。在坍塌之前，事情应该有个分晓。”尽管露娜这么说，但也看出了端倪。 格洛里与凯达一直往大厅右侧的环形楼道退，而且还小声的对话。过了一会儿，凯达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虽然不明显，但是尤妮丝看懂了。 现在，尤妮丝到了凯达的身边。凯达拉着尤妮丝，问格洛里：“你打算让我们离开？那你们的人呢？” “我本来不必这样做，但这计划本身就是错的。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救你们，而是要救这计划中的牺牲者，”格洛里说，“如果你们现在离开，那么暗之月女与黑鸦王子一定会骑着黑龙去追你们。至于另外两条黑龙，它们不是大问题。” “这就是你出现的原因？”凯达惊讶地问。无论如何，他都感谢格洛里。 格洛里看着凯达充满感激的眼睛，并且毫不隐瞒地说：“不，按照计划我是来救奥拉娅的。” “你私自改变了目的，真是疯狂。”凯达失声笑。然后，他拉着尤妮丝跳出楼道窗口。因此，凯达与尤妮丝算是欠了格洛里一个人情。在眼前的情况下，凯达可没想出一个偿还的办法，而尤妮丝却知道一个。 在即将远离的时候，尤妮丝呼喊了一声：“我们向你发誓！我们不会告发主谋者！而且，我们会想法让他离开！” 如果他能全身而退，一定是一件好事情。格洛里稍微缓解情绪，就重新看向大厅内。之后，就是露娜的失望之声。 “蓝色星辰，你怎么能放走他们？”说着，露娜化成黑雾飞出大厅。 当然，奈特也离开了。他可不打算让计划泡汤，如果失败了，就会惹出一堆麻烦。在安排另外两名黑龙飞骑手对付大厅的事情之后，奈特骑上黑龙追随露娜而去。于是，大厅之内，就剩下复兴军团的死士、奥拉娅与格洛里。 这一回，奥拉娅生气了。她没想到格洛里会做出这么意外的事情。“格洛里?卡洛斯！”她直接吼了一声，“你竟然让他们逃走了！” 格洛里没有做过多的解释，直接参与到了对抗黑龙的战斗中。随着两条黑龙的坠地，更多的黑龙加入战场，可不是律对凯达所说的只有五只。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晚霞因为神像城的鲜血而更加的红。 奥拉娅本可以因为刚才的一线生机而高兴，却一副平静的样子。而且在看到更多的黑龙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没有绝望。她望着天空惊讶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梅恩改变了计划？他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意外的发生。” 一只体型异常强壮的黑龙以气势逼人的姿态落地。之后，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身影从上面跳下来，那人沉重的双脚踏飞了石板地面上的鲜红。 显然，兜帽之下是律的威严之态。律走向奥拉娅。“没有为生而高兴，没有为临死境而绝望，”他淡定地说，“你准备好了做出牺牲，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们的计划不是这样安排的。” “你一定也想到了我会出现在这里，”奥拉娅笑道，“你仍旧是亚历克斯王国的神骑士。” 律笑了笑，迈着沉稳的步伐：“神骑士原本的力量，来自龙神。而信仰光明，守护希望与爱是神骑士的一切。我们的计划不会失败……”他用坚定无比的眼神注视着奥拉娅，并与她擦肩而过，走向格洛里。 “梅恩先生！” 在北门前的院落中，格洛里踏着一只黑龙的残躯落地。 “格洛里?卡洛斯！你差点毁了我们的计划！”律怒视格洛里。金色光芒闪耀，将格洛里推向领主大厅的墙壁。 “但这个计划我们要牺牲多少才算结束？”格洛里贴着墙壁站起，用不赞同的声调说，“巴德大人根本不认同这个计划，我与他一样！这个计划的风险太大。” 奥拉娅试图让格洛里撇开这种想法：“格洛里，你一定知道律通过了泽维尔的测试。律仍旧是我们这边的，这计划可行。” “这计划太疯狂，而且需要埋葬这么多的勇士。牺牲这么多，值得吗？万一，之后落败怎么办？”格洛里说。奥拉娅怎么能这样想呢？她应该很尊重生命。这会儿，格洛里不禁怀疑奥拉娅是否理智。 “在现在的情势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仅用少数人的生命，就可以换取多数人的美好生活，”奥拉娅说，“这计划快速而高效。” “但是，也同样伴随危险与不可知。你们计划的这一切会被阻止的，”格洛里深吸了口气，“巴德大人与雪王骑士团已经做出了回应。” 律失声冷笑。“他们的确没有出现在迷雾沼泽，而是转向神迹城了。至于守序族的主力，也返回了神迹城。巴德一定没想到，即便牵制了用来围攻这里的守序族主力军团，也无法阻止这里要发生的一切。这里的黑龙是我另外的安排，我可没有在信中提起过。没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绝对没有人能做到！” “梅恩先生，巴德大人知道你行事谨慎。而且，他是久经沙场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你会提前预防。”格洛里渐渐走近律，并用挥出的风刃将另一只飞来的黑龙撕成两半，以此告诉他——这计划将要被阻止。 律闭上眼睛，将左手举起向前挥了一下；黑龙群开始喷吐黑炎，焚烧整个神像城。“应该结束这里的一切了。”律放下左手，然后拔剑。他走向格洛里。 “我们的信仰相同，但是实现目标的途径不同。你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梅恩先生，”格洛里也拔剑，“即便你还是神骑士，但你守护的事物在你的计划中轻易就变成了祭品。” “守序王凯尔的监视者在盯着我们，他们无处不在，”律严肃地说，“守序王不会相信招摇过市的传闻，他只会听信耳目所见的既定事实。” “悔恨……你说人一生不应悔恨，要用正确的方式去取得成果。”格洛里失望地说。他没有退路，他的导师是一个坚定的人。格洛里看起来也严肃极了。他晃动剑，让蓝色光辉闪耀。 在蓝色的火光中，律仿佛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坚持自己的意志，伸张正义。律本想感慨，却微微一笑，震动右手中的剑，让漆黑的火焰包围剑身。“你那蓝色火焰，蕴含着希望。这本该是龙神之剑所拥有的。但如今龙神之剑已经堕落了，而你那把复制的剑也即将成为真正的龙神之剑，”律双手持剑并举过头顶，“举起你的剑，让我在这一战中看到你真正的成长！” “等等！律！”奥拉娅喊道，“你不能杀死他。他的存在是这计划的前提！没有他，我们便无法这样执意地进行这场疯狂的冒险。”爱薇 “他会平安无事，但我得让他接受教训，并且让他看到自己的不足！”律正色道，“让他明白不是只有依靠希望与爱就能战胜所有！他得面对现实！凯尔的强大，是用希望与爱无法战胜的！”律旋转举过头顶的剑，然后踏出右脚。 那是爱与希望无法战胜的，这是多么残酷的说辞。 “所以，梅恩先生表述了自己的决意。”格洛里也踏出右脚，并且持剑抵挡。他将梅恩先生的剑撇向左下，然后又旋转剑刃，在横劈后收回。 “黑炎！”律紧盯格洛里的眼睛。黑色火焰从剑身爆裂散开，挡住了格洛里的视线。格洛里往后退了两步。就在格洛里即将挥剑击散火焰的时候，律穿过火焰刺向他。 “神龙之火！”格洛里又后退一步，然后侧身往前踏步。他挥出拦腰斩，却被挡下。 随后，律的剑被格洛里用剑撇开，又向左侧身躲过格洛里的左斩击。“黑炎！”律伸出左手，挥过身前。五道漆黑的横向火光凭空出现，只见格洛里的身影被火光分割。 格洛里，竟然消失不见了…… “黑暗魔法？”律疑惑地说，“黑雾化影的魔法是你右腹中低语的黑暗教给你的吗？你堕落了？” 这时，一团黑雾穿过火光，在梅恩身后变化成格洛里。“梅恩先生，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从没向黑暗妥协。”格洛里纠正道。 律正视格洛里，看到他铠甲上刚才被火光穿透的空洞。“你已经成长了，但我没想到竟是这样迅速。你一定在长笛草原经历了让你成长的事情。”律温和地说。凝神后，律扔掉披风，展现出神骑士该有的姿态——挺立身躯、神色庄严。他接连使用刚才的魔法，让格洛里来不及防。律盯着格洛里，并且斥责说：“这还不够！” 律的铠甲，金光刺眼。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明亮起来——他与格洛里所在的地方变成了焦点。时间，仿佛定格。 “格洛里?卡洛斯！展现你真正的实力！”律催促，“我们可没人想要把希望放在一个弱者身上！金色盟约在你那，但是你能真正地用它找到龙神吗？前面还有更多更强大的敌人，甚至有你想不到的陷阱。在这些面前，站在你眼前的我实在渺小。如果你无法击败我，那就尝试用计谋战胜我！”他用严苛的话语刺激格洛里激发出更多的力量。 “我尊敬的导师，我一定会阻止你的计划，在堂堂正正的较量之中。”格洛里平缓气息，放空心思。 “只要我在这里，没人能阻止黑龙！”律肯定地说。 四周的军团死士在火中煎熬，而奥拉娅展现出一脸冰冷，表示自己的决心无可撼动，这一切都进入格洛里的眼中。回过神来的瞬间，格洛里已经被黑暗之火包围——魔力，在膨胀。 忽然，一道意外的血色光芒闯进战场。“律?梅恩！这计划行不通。这太愚蠢、疯狂了！”巴德从城楼上跳下。 “铁血诗人巴德?埃文？”律惊讶地问。 巴德自信满满，笑道：“哈哈！我这动作还够快吧？” “你应该在神迹城才对，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律头绪混乱。 “袭击神迹城的骑士团不是我们，是雪王骑士团。他们为了抢风头独占荣誉，让一部分人换了我们的铠甲，所以我们自然会出现在这里！”巴德说，“现在，城外可全是我的人！你这几只黑龙可不够我们消化的。” “你们佯装来到了这里？”律恍然大悟。 巴德看着梅恩先生，就像因为部下犯错而抱怨。“这都是为了阻止你这糟糕透顶的计划，否则我们怎么可能会来这该死的沼泽？”他说。 到这里的，不只是巴德与功勋骑士团，还有狄伦。狄伦气势汹汹，直接称呼：“律?梅恩！” “狄伦？” 律察觉计划要被破坏掉，干脆想将功勋骑士团的人一起埋葬在这里。他将脚下的金色光辉扩散开来，渐渐形成半圆金色屏障笼罩整个神像城。而那些黑暗中的监视者，随着金色屏障的膨胀而退缩到远处。 “律！你不能这样做！”但是劝说不动，金色屏障内的压迫感让人窒息，奥拉娅只能劝说其他人离开。 “格洛里?卡洛斯，离开这里吧！你根本不是律的对手，你无法阻止这一切，而且我们没人让你这样做！那些死士，虽然不知道来这里的最终目的，但是已经下定决心与我并肩！”奥拉娅恳求道，“至于巴德大人！您更应该全身而退，不该坏掉我们的计划！” “你真是愚蠢，你是一个领袖！”巴德指责奥拉娅，“你应该指挥军团夺回我们失去的城镇与土地！而不是白白把自己与忠诚的部下当做计划的祭品葬送在这里。” “我年轻而且没有权威，可你们应该听巴德大人的话。”格洛里劝说道。 “但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奥拉娅争辩道。 “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就没打算后退！”巴德说。巴德转身拔剑：“格洛里?卡洛斯，让我们击败他！阻止这一切！” “这不能少了我，律?梅恩已经不再是我的导师了。他的错误计划，更是证明他不再有最初的信仰！”狄伦拔剑，并且走向格洛里身边。 “那么，你们怎么对泽维尔大人交代？”奥拉娅继续说。 “即便那些黑暗中的监视者听不到我们在这金色屏障内的对话，我也不想争辩了，”巴德面色严峻，“泽维尔一定是老糊涂了！他怎么会做这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