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铁叶树，永不凋零 （一）
每天，泽维尔都能熟睡。尽管这样，泽维尔还是记不清自己被关押了多少天。他猜测今天是一月二十九日。然而，有一件事情，他很清楚。 现在，外面黑云密布。泽维尔躺在木床上，数着横梁上的裂纹。他可不是在用此催眠，而是在计算一件事情发生的时机。那些裂纹就如不同的事件，而他所等待的就是一个能促使折断横梁的关键事件。究竟那一件事情，有没有触发呢？他正纳闷，却不打算使用往生石。 “一、二……六……等等，这裂缝怎么这么多？得了吧？我可不希望这长久失修的横梁断裂……因为会关系到很多人，不只是我自己。”泽维尔自言自语。 在一阵钟声过后，便是雷电交加与喊叫声。接着，泽维尔看到了他的仆人克雷尔。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外面情况怎样？”泽维尔匆忙起身。 浑身尘土，克雷尔就像刚从密封的地道中出来一样。他呼吸急促，并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把生锈的牢房钥匙让他痛恨不已，因为埃文早就把这钥匙与通知他释放泽维尔的信件放在卧房里的抽屉里；他经常打开抽屉翻阅手记，但只有在今天才看到钥匙与信件的存在。 “老爷，您没看到吗？地牢的守卫都跑到街上加入战斗了。”克雷尔说。他本来想抱怨自己的眼神不灵光，但一看到泽维尔就开心地忘记了。 “我当然知道，可我们去哪呢？城内的平民呢？他们又去了哪里？”泽维尔担心地问。 泽维尔眼看克雷尔发呆，自己爬到靠近墙壁的床沿，去拿被麻布毯子遮盖的法杖。 “老爷？您的法杖，怎么在这里？”克雷尔纳闷。 克雷尔感觉事情有蹊跷，但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因为所有能伤人的家伙，都会被放置在牢狱的看守房间，从被关押在这里的那一刻起。 “你想不通的事情还有更多，可不止这一件，而且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呆着了。跟上我的步伐，如果你连一个老头子都追不上，那你只能提前退休了。”泽维尔严肃地说。 “提前退休？您想都别想这事情，我打算跟随您一辈子。您就是照亮我人生的明灯。”克雷尔抱怨道。然后，他看到泽维尔步伐稳健地出了房门。 “老爷，这可真神了，您简直就是年轻了几岁……嗯，不，是真的年轻了好多岁。”克雷尔奉承道。他打起精神，拍了下腰间的剑，然后跟上。 “望月城可不缺忠诚之人，尽管那些忠诚树被铁叶树林渐渐吞没，可它们还是倔强的生长，即便被夺走阳光，也不肯倒下。克雷尔，你得好好跟上。”泽维尔唠叨道。 泽维尔将法杖一挥，牢房的紧锁的半扇铁门直接倒地。接着，金色的光辉，照亮了牢狱的出口。事实上，牢房门紧闭也无法阻拦泽维尔。如果守卫们为了防止泽维尔出逃而特意防备，恐怕都拿一心想要离开的泽维尔没办法。所以，在早些时候，是泽维尔不想离开这里而已。 “老爷，您关心的那些平民，已经纷纷撤离了——除了士兵，整个城市的人，都是如此！”克雷尔解释道。 “这里面也包括洛奇战团的人吗？”泽维尔掂量了下。望月城的兵力可不足以应对两个守序军团的围攻，而且是在月神之力衰弱的时候。 克雷尔沉默了，因为亲眼看到了蓝色星辰被推上了断头台。 “埃文打了一张很大的牌，可我怎么不记得他喜欢打扑克呢？”泽维尔扭头，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 往生石，总是在遇到难题的时候，给予泽维尔帮助；停止往月神法杖灌输魔力的那一刻起，泽维尔就在积蓄魔力，等待牢门的打开。 “大人？我还是听不太懂，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克雷尔说。他给一名正要上前线的骑士让道，还让他们注意礼节。 “我亲爱的克雷尔，现在可不是讲究礼节的时候了。至于秘密，你得用自己的脑袋去思考，理解一件事情不是只能依靠聆听。有些事情不过是表象，你能看清楚吗？”泽维尔语速很快。 很快，泽维尔与克雷尔便到了城中的一个营地——一个暂时被征用的酒馆，前面有个空旷土地，现在全被战马占了。泽维尔顺手牵了一匹，朝看守者指了下自己的胸针——金质血刃剑徽记，只有亚历克斯王国的重要大臣才拥有的东西。 那名看守立刻就松开了缰绳，给泽维尔让道。 “大人？您要去的可不是好地方，从天黑到现在，我一直看到士兵们不停地往北边支援。”看马的士兵说。 “危险之地？我们就是需要去那里，而且是现在！”泽维尔踩住马镫，便鞭策看起来精神饱满的白色战马。 “等等，大人！”克雷尔喊道。 克雷尔只好跟上。按计划，他是打算将泽维尔救出来之后，与神圣法师一起从撤离的通道离开的。依照泽维尔的脾气，一定会与埃文一起守城，他当然知道。 “发呆，沉迷事情的表象……我说，克雷尔，你得好好反省了。你已经跟了我这么久了，应该懂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泽维尔叮嘱道。 这一路，泽维尔就没忘记批评克雷尔，而且念叨起来就没完没了。但是，也没耽误泽维尔思考正事。怎样去对付西尔弗呢？他一定会来这里，为了金色盟约。泽维尔想到这里，便不再多说。 再往前，便是北门了。骑士、士兵、还有自愿参与战斗的平民，横七竖八地躺在街道上。而那些守序族的士兵与傀儡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无法击倒埃文，只能偷溜进来。 发现埃文，泽维尔就大喊：“埃文！我们要等的人呢？他到了没有？” “导师大人？你不是应该与克雷尔从通道离开吗？他没告诉你我所写的内容吗？”埃文失望地说。 “瞧瞧你，一身血渍。铠甲上的咒文都被遮住了，你把这些咒文背诵下来了吗？别告诉我，你不屑一顾。”泽维尔笑着下马。 埃文擦掉差点流进眼角的汗水，然后打量泽维尔。泽维尔也差不到哪里去，因为那些偷遛进城内的守序士兵被他遇到了。现在，他们一样，灰头土脸，还被血迹染红了穿着。 “天色阴沉，而且很快就会黑漆漆的。那些恶魔，很喜欢利用黑暗。我只是希望，这信件的主人没有欺骗我们。”埃文说。 “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四面受敌，而且我们人手不足。西面是梅恩，而北面是不知道是守序族的哪个傀儡所管辖的翡翠城……”泽维尔解释了一半。 “我已经按照计划去做了，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埃文回答道。 “约伯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泽维尔问。 埃文用左手支撑前方的魔法屏障，然后右手挥剑。随即，掀倒一排身强体健的守序士兵。稍有喘息，埃文才浅笑：“约伯好好的，我让他看守南门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埃文看起来胸有成竹，这是泽维尔一直放心的地方。但是没有彻底充盈魔力的望月长剑，让泽维尔担心起来。 对于埃文，现在的西尔弗很棘手。如果泽维尔与埃文联合，加上雷鸣之剑扎卡里都不一定稳操胜算。况且，西尔弗因为露娜的原因而拥有了黑暗魔力。 “他在哪呢？我们需要的关键之人。”泽维尔皱眉问。 “我很抱歉，他还没到，我们的人一直没有回来！而今天，就突然受到袭击了，”埃文摇了摇头，“但有一件事情，会让您高兴——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您。” 那名可怜的送信人，早就被梅恩的手下截杀了。幸运的是，埃文所要送的信件是请求功勋骑士团巴德大人攻打神迹之城，就像上次为了救援奥拉娅那次一样——神迹之城，是魔龙帝国最不想丢掉的地方。至于巴德，他已经在攻打神迹之城了，还是与西尔弗的人马相配合，就在梅恩的军团到达望月城之时。 这时候，泽维尔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一直都无法完全信任给埃文写信的人，因为那是一名守序。 与恶魔做交易，这不是泽维尔所喜欢的，所以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了埃文，想要以此来换取埃文的成长。总得让自己的徒弟强大起来，才能面对未来的麻烦。奥斯汀兄弟背叛了、尤拉背叛了，甚至连梅恩都是如此……还有什么会发生呢？或者，下一个背叛者又是谁呢？ “可惜的是，我们都是凡人，要面对的棘手问题还很多。”泽维尔叹惜道。 “我们都是凡人，而且乐于此。喜怒哀乐，神明可是无法体会的。格洛里?卡洛斯一定这么想。”埃文补充道。 突然，一棵铁叶树被连根一起抛进城内，稳稳地扎进砖石地面中。 “天啊！快瞧！那是什么？那个高大的东西往这边走来了！”与埃文一起浴血的骑士喊道。他直接愣住了，就像为了护卫家园而第一次踏上战场之时一样。 “铁叶树，这树怎么飞来的？而我们的蓝色星辰呢？”泽维尔问。 “蓝色星辰……”克雷尔看着落在地面上的铁树面露恐惧，然后低声说，“断头台……老爷，他被埃文少爷……” “什么？克雷尔，你刚才嘀咕什么？”泽维尔严肃地问。 推荐：巫医觉醒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