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命运之斗 （二）

    依照原意，天空之神可不是来看什么争斗的，而是想要看到探索神迹秘密的人是否敢于面对命运。在格洛里以一对一的方式，来面对天空之神借助瓦恩表现出的强大之时，天空之神就准备好了后面的事情。

    如果探寻神迹秘密的人，不后退，那么天空之神就让打斗终止，并且给予一个指引；如果探寻神迹秘密的人选择后退，或者无法站起，那么天空之神就会让神明之力继续支撑瓦恩。

    以神明之力，让一支探险队消失，这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而已。

    “就到这里吧？”

    天空之神重现话语，警告瓦恩。然而，瓦恩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当瓦恩下定决心要与格洛里在命运的事情上分个高低之后，就再也没有准备后退的路了。瓦恩，已经不管天空之神为探险者准备的试炼了。

    一个人，想要否定过去的一切，是艰难的。至少，得有一种觉悟。瓦恩心想，如果命运足够公平，就不会存在心有怨恨的瓦恩了。他始终没把格洛里所说的事情当回事，也不敢承认格洛里是一个脚踏实地走过来的年轻人。

    “总之，谁欠了谁的东西，就得偿还！”

    一次又一次硬碰硬。瓦恩依仗“不破”，一步比一步快。

    迅猛的攻势之下，格洛里的剑不负重担。所以，格洛里不是看到卷刃时产生的火花，就是听到剑的嗡嗡声。

    继续交替步，并且用“牛势”左右接剑，格洛里不仅沉稳，还能强迫瓦恩后退。其实，即便面对刚才强如三大法师的瓦恩，格洛里也心中有数，因为一个天然的陷阱就在头顶。甚至，他能利用游荡于窗外的异化鮟鱇来做一次反击。

    留下后手，想用聊天的方式解决瓦恩所问的问题，这才是最好的办法。避免一场战斗，永远比切实的上去挥剑要难得多。所谓的进行一对一，不过是格洛里让瓦恩看到命运也是可以被选择的而已——格洛里所说，当然是指寻求怎样的未来。

    打斗，格洛里真不想这么干。但是，对待一个昏了头脑的家伙，也不是那么容易劝说的。或许，等待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给予让瓦恩失败的一击，也不停下手中的剑，格洛里拿捏得很好。对于一个剑术上不如自己的人，格洛里根本用不着回应对方所有的挥剑。够快、够准，就能让对方吃亏。当瓦恩袭击右下方，格洛里就直接左踏步，放弃接剑，并且剑指瓦恩的脖子。

    “你想清楚了吗？而且，我们是不是该停手了？”

    格洛里问了一声，却没听到瓦恩的答复。

    那么，就继续吧？

    收回剑，继续下一轮。左踏步，向前虚晃剑，再次向前虚晃……看到瓦恩后退并且犹豫不决，格洛里顺势向右踏步，又展现了一次直指脖子的“牛势”。

    不止一次，格洛里让瓦恩判断失误。在后来的战斗中，瓦恩竟然因为着急而盲目挥剑。所以，当格洛里看到瓦恩失去战斗状态的时候，也就不再上前了。

    “你知道，作为一个平民想要成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当时，我一直被贵族伙伴们追着打！后来，我才通过每天的挥剑练习，有了现在的模样。”

    “命运，这种东西。说公平，也不公平；说不公平，还真就公平。毕竟，有失去就有得到，有得到就有失去。作为一名人类，无法像神明那样肆意，那就好好面对未来。如果对现在不满，就选择一条自己想要的道路，好好努力。我能告诉你的，也就是这些了。”

    格洛里接连言语，依旧没有得到瓦恩的回复。

    在瓦恩的那双棕色眸子中，仇恨之火在跟随放大的瞳孔而变得不再明显。犹豫，越发明显，甚至让瓦恩稍微松开了“不破”。

    瓦恩的破绽，也越来越明显。

    格洛里，并没有趁势抢夺“不破”，而是给了一个有深意的提醒：“瞧，如果你把剑弄丢了，就得捡回来。否则，这场打斗就得结束了。”

    格洛里所说，是指信仰之类的事情。如果因为命运的不好而丢失了信仰，那就重拾信仰。信仰坚定，还怕什么不好的命运吗？

    道理放在那，瓦恩没有理会。

    “呵，把丢了的东西捡回来？有些东西，可是永远都找不回来的。”

    瓦恩看着保持一剑之距的格洛里，把剑收起来了。在评理的事情上，他觉得格洛里更胜一筹。经过格洛里那么一说，他越发觉得自己走的道路偏移了。

    实际上，瓦恩就是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令人糟心的道路、一个令自己难受的命运。什么仁爱、什么尊重……都是在光明教会中每天要熟记的内容，已然被瓦恩忘记了。

    何况，瓦恩还记得为自己造就的一出又一出悲剧而心怀难受。他不得不在深夜回归之后，满怀内心的愧疚而书写一份自我救赎的笔记。

    瓦恩的笔记中，有这样一段话：今天，我光顾了另一家贵族，依旧是亲近维纶国王的势力；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就如年轻的我；可惜，我只能在笔记中献给那孩子一份代表抱歉的鲜花了。仇恨，循环往复，也许一直会这样。

    后来，笔记丢失了。在见到高德佛里的时候，瓦恩才发现了笔记的去向。原来，那笔记被高德佛里收起来了，就在瓦恩因为醉酒而忘记收拾桌子的那一夜。

    最后一次见到高德佛里，那是在回归光明教会之后的事情，瓦恩手捧鲜花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高德佛里，我有幸见到了最后一面。那是一件，令我永生不能忘的事情……”瓦恩对格洛里说。

    事实上，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瓦恩才被告知笔记的去向。瓦恩的笔记，一直被高德佛里藏在破旧棉布枕头之下——高德佛里，没让任何人看过。

    当高德佛里拿出笔记的时候，瓦恩几乎傻了眼。高德佛里说：“我以为，你会因为笔记丢失的事情而改变，但是事情反而没有任何改观。一本自我救赎的笔记，你最好永远不要让它被别人知道。除非，你已经准备好面对命运了。”

    淋雨，离开光明教会的院落。瓦恩不知道高德佛里是给予了一次救赎的机会，还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几天后，瓦恩收到了一封邀请。

    按照邀请，瓦恩参与了仪式。只是，那冰冷之物中躺着的人就是高德佛里，那位善良的人。本来可以说出真相，却没有这么做。错过了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瓦恩很难过。

    拿着笔记，瓦恩想了很久一段时间。不过，他始终放不下心中仇恨，始终放不下对于“命运不该如此的”抱怨。

    “命运，不该如此。”

    有时候，瓦恩会一直念叨。然而，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要怎么去面对。他只知道按照尤拉大人所说，让促使造成自己命运如此的人全部去往繁花之地。继续依照尤拉大人的命令，在维纶国王有关平等的计划上捣乱，想法让光明教会远离维纶国王的平等计划，成为了瓦恩的日常。

    “有一段时间，我差点就让光明教会与维纶国王打起来。可惜，贾维尔是一个精明的人。把那些用来陷害光明教会的依据，变成了残月族为了入侵亚历克斯王国所用的东西。对于亚历克斯王国中的势力，哪边都不得罪，贾维尔干得真好。而我呢，白忙活！”

    说着，瓦恩就离开了格洛里的眼前，走向已经不再受空间魔法影响的其他队伍成员。

    瓦恩对泽维尔大人与肯尼斯说：“两位，这就是那本笔记。你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笔记？这就是记录了尤拉罪行的证据？”

    泽维尔大体上了看了一眼。笔记，是一本黑色皮革封面的册子，也就一百页。在册子上，是瓦恩的姓氏，却用了教会所赐的那一个。

    泽维尔不算高兴。因为，笔记被发现得太迟了。不过，他不会像瓦恩那样抱怨命运如此。他知道命运能发生就能被改变，好好面对就是了。

    双手接过，泽维尔耸了下肩膀。“瓦恩，你算是敢于面对命运了。其实，在隐瞒真相的时候，你就已经让自己堕落了。”

    “所以，这就是命运的公平之处。在离开天空城之后，我会任凭你们处置。现在，我得依照天空之神的命令行事。你们可能不相信，我竟然是天空之神的分身。”

    瓦恩摘下右侧腰间的“不破”，双手奉上。他稍微看了一眼还没从大厅南边走过来的格洛里，才将“不破”交给肯尼斯。

    接过“不破”，肯尼斯不太情愿。“神明？你说是就算是吧？但是，一把神兵利器应该有更好的主人。我看，这把剑应该给一个年轻的勇者。”

    当拿着“不破”走向格洛里的时候，肯尼斯被泽维尔呼喊了名字。

    “肯尼斯……命运的公平？我看，有些蹊跷。”泽维尔大人，正翻看笔记。就在无意间翻至中间某一页的时候，他看到了有关于维纶之死的内容。“瞧，命运真不公平，维纶国王竟然是死在了阴谋之中！”

    “什么？”肯尼斯问。

    完全是巧合，“黑鸦”两字被外面的白银守卫呼喊出来。另外，还有厮杀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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