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97章 拜访老爷子
这些单位都在市区里,华子建没用多长的时间就转完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了,他正在想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应酬,自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王稼祥却走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说:“华市长,晚上没事情吧?”。 华子建就反问他:“你今天不忙?” “忙什么?大老板都上省城了,好多单位的人现在都早跑了,我也没事情了,晚上到我老爷子那里坐坐,好久我也没回去了。” 华子建就不能推辞了,这王稼祥的老爷子在新屏市也是很有一定影响力度的,除了一手高超的医术,和冀良青的关系也是很不错,华子建几次在王稼祥的面前都客气的说过,抽时间去拜会一下王老爷子的,但因为每天这穷事情多,就一直耽误到现在,这时候王稼祥一说,华子建当然就要答应:“好啊,好啊,我也真想见见你家老爷子,对了,你老爷子抽烟吗?” 华子建担心搞医的人都很注重健康问题,所以有此一问。 王稼祥笑着说:“我那老爸啊,什么都不忌,烟酒都来,怎么,你不会是想送礼吧?要这样的话,你干脆送给我好了,我代表老爷子对你表示真诚的感谢。” 华子建哈哈的笑着,说:“你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我还想让你给我送礼呢。” 说着话,华子建就到柜子里翻腾了一会,找了几条中华,几瓶好酒,装了起来,说:“不管怎么样吧,第一次见你家老爷子,我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王稼祥也没有在说什么,拿起了手机,给家里老爷子去了个电话,说晚上有贵客登门,让老爷子准备几个小菜。 他老爷子就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吃好的了,假借别人的名头。” 王稼祥说:“我一天吃的都不想吃了,还到你那混。” 这倒也是真话,王稼祥一个办公室主任,管的就是吃喝拉撒睡的事情,只要想吃,顿顿都有。 放下电话后,华子建说:“你多久没回去了。” “有一个多星期了吧,现在我住的那个地方大门关的早,白天这闲事情又多,没时间过去。” 华子建也知道王稼祥每天实际上也忙,就说:“老爷子也没有找个伴的想法?” 王稼祥摇摇头说:“我家老爷子自己过的潇洒呢,请了个保姆,每天除了看看病,就是研究他那一堆古董,都快走火入魔了。” 华子建笑笑说:“这也不错,老人有个爱好不错。” “就是费钱啊,那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一听价格,能吓你一跳。” “这有什么,这还不都是帮你在存钱,老爷子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你的。” 王稼祥笑着说:“嗨,他也是经常这样给我说的,你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两人说说笑笑,也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王稼祥开着车,就拉上了华子建,一起到他老爹那里去了。 华子建到了地方才知道为什么王稼祥没时间过来了,他老爷子住的这地方还真的有点远,在郊区靠近了山根的下面自己修了一幢别墅,不过这里的景色很不错,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天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 别墅的建筑是中式和西式搭配而成的,这中与西结合得如此和谐,中式的基础韵味与西式的建筑符号和细节取长补短,不但富有审美的愉悦,更重要的是令居住舒适而贴近自然。外部空间布局有中式住宅围合的感觉,整体体现了小而精的优势。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王稼祥的老爹也就50多,不到60岁的样子,微胖而白皙的脸上似乎看不到皱纹,他是中医世家,据说祖上曾为御医,他在大学读医科时就潜心于研究《易经》《黄帝内经》《丹经》《本草纲目》,在中医上有许多独到的见解。 谁知大学毕业后,由于就业竞争激烈,加之朝中无人,竟分到了新屏市郊区的一家乡镇医院,干了好些年,也没有得到提拔重用,他一气之下,就辞职开了个私人诊所,开始几年,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他,就医者寥寥无几,经济也非常拮据。 连当初王稼祥上大学都是紧紧张张的,不过后来遇上了冀良青,那时候的冀良青还没当新屏市的市委书记,还在市里一个局做局长,刚好冀良青有一个头疼的毛病,上了很多大医院都没有治疗好,听人说起了王稼祥的老爹,当时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来了,没想到这老头拿出了手段,一副中药下去,就制住了冀良青的痛疼,两人也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冀良青还常常向他请教《易经》中的一些问题,顺便在经济上资助他,同时在外界为他广为宣传,使他渐渐生意兴隆,声誉鹊起。这王老头诊断病情从不用医疗器械,而是用传统中医的“望闻问切”,百分之八十的病他只需一望便能确诊,只有少数患者才要用到“闻问切”。他之所以着重于“望“,是因为他深谙中医的精髓。 中医把人看作“浓缩的宇宙”:如果说十二经脉是宇宙中的湖泊山脉,奇经八脉就如同大地的沟渠;如果说五脏六腑是漂泊在大海上的陆地,人体气血就如同贯穿在各洲际间的大海,而人的脏腑阴阳气血有了变化,就必然反映到体表,特别是脸色和舌质舌苔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所以,“视其外应,以知其脏,则知所病矣。” 王老头用他独特的方法诊断后就开个中药方子,简单得使人难以置信。但是,许多在大医院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到他这里居然药到病除,而且,他从不定收费标准,患者经济富裕的就多付点,贫穷的可以少付甚至不付。 当然,他并非什么人什么病都看,没有确切把握的病基本上是婉言谢绝。他每天上午营业,只看五人,别墅外都是赶来寻诊的病人,下午看书喝茶聊天,晚上打坐练功。 排号请他看病的不计其数,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因为他每天看病只限五人,所以人们给他的绰号是“怪医王老五”。 王老五还有个爱好就是收集古玩,字画,他看古玩,不用手摸,更不用任何仪器,而是十有**“一眼定乾坤”,遇到非常特殊的器物,他才需要用舌头舔一舔来断定。 按他的话来说,他看一眼,不仅能看出形工质色包浆,而且能感受到物品的气场,因为一件器物的时间越长,它汲取大自然的精华后储藏的能量就越大,气场就越强,而自然的气场与人体的气场能够相通。至于他为何要用舌头舔一舔,他却始终秘而不宣,只道是“独门功夫,天机不可泄露”。 他老早就在别墅的大厅弄了一壶好茶等着王稼祥和华子建了,他到事先不知道华子建要来,而且也不认识华子建,但听王稼祥说是个贵客,那估计也应该差不多有点分量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这王稼祥什么毛病的人啊,那一般的等闲领导都从来没有放在他眼里,要说起来,他比自己有时候还要牛。 他就一面笑着招呼华子建,一面听着儿子的介绍,和华子建说着几句官面上的客套话,一面认真的看了华子建几眼。 见华子建长得气宇轩昂,清秀儒雅,高鼻梁,大额头,浓黑的眉毛下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常常处于若有所思的状态,他就暗叫一声不错,这是一副发达的相貌,按易经上讲,将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王老爷子就对华子建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大家一起做了下来,老爷子就说:“先吃饭还是先喝茶?” 王稼祥看看华子建,华子建就说:“先坐一会吧,也不怎么饿的。” 老头连声说:“好好”。 就动手泡起了茶叶,三个人一起闲扯了起来。 王老爷子就对华子建说:“今天真是难得一见啊,我早就听稼祥说过你几次了,也听别人说过你的名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华市长比我想象和看到的更有份量。” 华子建就当成了老爷子的客气话了,笑了笑说:“老爷子你过奖了。” 王老爷子摇着头说:“华市长啊,你可不要把我的话当成一种奉承,说真的,您命中运势很旺,挡都挡不住!唯一要注意的,是别跟也正当运的人斗,两虎相斗,必受伤!就好比钻石戒指不要跟钻石戒指磨擦一样的道理。” 华子建一愣,但很快就淡然一笑,说:“那么表示我可以跟不当运的人去斗啰?” “那也不行!”王老爷子沉吟了一下:“当运的人去欺侮不当运的,是不厚道。不厚道的人,运走不长!” 华子建就笑着说:“照您这么说,我是谁也不能斗了!” “可不是吗!人在运上,愈要谦冲自牧,不但不能斗人,即使有点小亏,也不妨吃着。”王老爷子笑道:“有福气,不独享,让大家分享,福泽才绵长!” 华子建含笑点头说:“老爷子的话很深刻啊,不过只怕我有时候做不到这点,在很多事情上,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也没有办法装聋作哑,这该怎么办?” 王老爷子就眯起了眼,在认真的看了一会,说:“那就只能凭运气了,看你的旺运有多炽烈,有些事情我也算不准的。” 王稼祥先自己笑了,对华子建说:“难得啊难得,你不知道啊,很多人求我老爹看相他都不看,今天你来,他主动给你看,这就是缘分啊。” 华子建也连忙表示了感谢,说:“谢谢老爷子如此厚爱。” 老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说:“华市长你知道有两种人是看不准的吗?” 华子建摇摇头,说真的,他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一套的,他一直坚信着毛老爷爷的话,人定胜天,对这些易经,八卦,看相和推算,他在心中一直认为是旁门左道,不过今天碍于王稼祥的面子,不好明说。 王老爷子自顾自的说:“一种是很烂的命,不好算,还有一种的大运之人,这种人将来是要成就一番大业的,可以说要青史留名,这样的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是算不出来的。” 华子建心中一动,但他可不想继续着这个话题扯下去了,万一老爷子说的太过头了,这话传到了外面,到引的别人的嘲笑。 华子建就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说:“老爷子的话太深奥了,我们很难吃透啊,不知道老爷子对现在不断上涨的房价怎么看。” 华子建必须转换一个话题。 老爷子果然就接过他的话头:“华市长啊,这《易经》告诉我们,世上万事万物都在变与不变之中,而顺应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现在房价肯定是不会下来,这是顺势。” 华子建释然笑道:“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理论的依据。” 王老爷子就笑笑,说:“当然有了,其实推算也好,算命也罢,都是要和现实结合的,我为什么说涨,第一,现在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有百分之七十靠的就是土地出让金,如果把这一块大大压缩,政府靠什么过日子?第二,农村城镇化和城市现代化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房地产业的发展空间一定不是短期的。第三,任何事情变中也有不变。但作为稀缺性资源的土地的价格绝不会降。” 这一说,连华子建都有点惊讶起来,看来这老爷子不光是在易经中侵淫,连现实的局势也看的如此透彻,难怪冀良青都和他经常走动,结为好友,看来真是名不虚传了。 想一想,华子建说道:“是啊,老爷子所言极是啊,这也很让我担忧未来老百姓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老爷子摇摇头,几人都有点唏嘘之意。 王老爷家里这个保姆做的菜还是不错的,华子建今天酒没有多喝,主要是吃,他现在很少能吃到这样的家常菜了,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食堂吃,胃口一直不是太好,今天他算是捞着了,连吃了两大碗饭。 看着他这个吃相。连王稼祥都笑话起来了,说:“不知道的好说我们市长几天没吃过饭呢”。 华子建也是哈哈的大笑。 回到了自己住的宾馆,华子建靠在床上本来是想看看书的,一时又想起了王老爷子的话,华子建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王老爷子的话应该算是一种什么性质,他努力的想要摒弃一种从心底泛动起来的那种莫名的想法,但却不能做到。 自己经历了机关生活的诸多历练,心态似乎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变得苍老了许多,内心似乎有了更多的沧桑感,自己知道自己活在一个纷扰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已没有了权威,没有了偶像,找不到经典,找不到理论,当今社会已没有一统天下的准则,旧的秩序已被打破,新的秩序尚未建立,纲纪已废,人心不古,人人都在拥挤不堪的同一条道路上行走,却发现只有出发点,没有目的地。 生存就是一切,已得到了的,千方百计拚命要保住既得利益,两手空空的,眼珠子发红拚命向前拱。昨日被黑钱撑饱的,不知哪天东窗事发锒铛入狱。今天昧良心巧取豪夺发家的,不知哪天老本赔光人财两空,今天给人下套,保不定明天被人下药。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暂时的胜者。整个社会就象一列破损的列车在不安和动荡中负重运行,人人都被时代和社会牵着鼻子走,浮躁和茫然是通病。 华子建的精神已有些疲惫,但今天老爷子的话让他又一次有了躁动和希望,自己真的就如王老爷子说的那样是宏运昌盛吗? 自己会不会就永远的窝在这个新屏市呢?这样的问题过去华子建很少想过,但今天他的心情不在平静了,他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期盼,且不说王老爷子看的是否准确,但至少自己应该向着一个更为宏远的目标去奋斗,名留青史,国之栋梁,这才是自己最终的最求。 在这个想法里,新屏市现在遇到的问题都不算什么问题了,华子建感到一下子自己精神和斗志又旺盛起来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好几天了,全市长和冀良青在省城开会也回来了,全市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华子建广场项目的招标情况,问他最近几天的进展如何,这次到省上开会,全市长已经把这个项目作为一个重头戏给省委王书记做了详细的汇报,还给王书记保证,很快该项目就会动工了,并邀请王书记在奠基仪式的时候也能到场参加。 王封蕴书记没有明确的给他答复,不过对这种不要省上一分钱就能搞下来如此大的一个工程也是做了一个肯定,给全市长打了打气,让全市长的心情一下子幸福到了极点。 他就暗自得想,这个可是新省委书记啊,自己要能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影响,以后对自己仕途很是有利。 但华子建给他的回答却让他有点不太满意了,华子建说项目招标恐怕还要等上一个阶段呢。 全市长就在电话中问:“为什么啊,不是已经初选了几家吗?我们应该抓紧展开这项工作。” 华子建说:“现在出了一点小状况啊。” “什么状况?”全市长有点担心的问,这个项目已经给上面吹出了话,可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华子建就说:“现在拆迁户又开始鼓噪起来了,说购买那面的房子太贵了,比新屏市其他商品房要每平米高出几百元,所以搬迁恐怕还要拖拖。” 全市长吃了一惊,说:“过去不是和刘老板已经谈好了购房的价格吗?他怎么能随便的乱涨。” “刘老板?现在人家换人了,是张老板的房子了,听说他们两家合并了。” 全市长就感到头一阵的发懵,怎么他们合并了?自己还不知道? 他赶忙就挂断了华子建的电话,给那个过去和自己有过钱财来往的刘老板去了个电话。 华子建放下电话冷冷的笑了笑,现在的难题已经不是自己的难题了,自己已经把这个包袱扔给了全市长,让他先头大几天在说。 不过华子建也没有离开办公室,他是知道,很快的全市长就会召见自己的,这样的麻烦量他全市长也处理不了。 华子建就在自己办公室美美的抽了一支烟,喝了一杯茶,那面全市长的电话就追了进来:“华市长啊,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华子建就嘴里答应着,又磨蹭了一会,才施施然的到了全市长的办公室。 华子建一进去就看到了全市长,他正在办公室焦躁的来回走动着,见到华子建来了,连忙说:“华市长,你赶快的和张老板接触一下,上次你帮他协调购买过土地的,他应该多少能给你个面子。” 华子建很虔诚的连连点头说:“是是,不过我昨天就专门约谈过他了。” 全市长说:“子建啊,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是要低调一点,我的意思是辛苦你一下,亲自上门见见他,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这个房价要降下去,这个工作你一定要做一做。” 华子建面有难色的说:“唉,昨天我们谈了好几个小时,他客气是很客气的,但是咬定了房价不松口了,我也很是为难。” 全市长也皱起了眉头,依然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坐不下来,他现在真有点担心起来,这个问题不解决,拆迁户是肯定不会顺利的搬走,他们不动,房子不能拆迁,项目就只能停摆了,自己给省上说出去的话也就成了笑柄。 转了几圈之后,全市长就站在了华子建的面前说:“要不我们分头进行,你在这面和张老板谈,我那面先把标招了,这样就不会耽误什么事情,你看怎么样?” 华子建摇了一下头说:“恐怕事情有点复杂。” “什么复杂?” “这拆迁不解决,就是招了标也没用啊,再说了,我担心招标更刺激了张老板,那个价格更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