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40章 按摩
女孩子的口音,带点香柔的卷舌音,听得华子建心神不定,旁边的赵远大就接上了话:“要真是这样的话……” “先生这边请,”女孩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慧黠的笑意,似乎她早就知道他们会动心一样。她摇曳生枝的拖着长裙在前边走,带着仍然有几分犹豫的两人进了夜总会。 其实华子建还是清楚的,那有什么国际按摩专家,谁都知道,现实生活中的中国,已经有点“笑贫不笑娼”了。 其实,好人坏人不是绝对的,哪怕是一潭烂泥,也能长出几株莲花来呢!当一个出色的按摩女郎,既要靠脸蛋,也要靠手艺,还要靠花功。脸蛋是天生的资源,她们合理利用就行了;手艺嘛,既是跟师傅和同伴学的,也要靠自己细心揣摩和积累经验;花功嘛,当然是对顾客察言观色,耍些手段了。 按摩女们每当看到客户上门,心底里会说:“送钱的来了。” 因为他们为了讨好这些按摩女,有时候也会毫不吝惜地在他们身上花钱,有的还会开高价要求包养她们。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要是妻子出轨,给他们戴了绿帽子,他们会忍无可忍,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在娱乐场所,明知道这个红得发紫的小姐,被很多男人玩过,但他就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些按摩女不是歌唱明星,人家明星一张口,就有十几万的“税后收入”;她们也不是恬不知耻的小姐,人家腰带一松,就会有人乖乖塞上钞票;她们也不是良家妇女,没有体贴的丈夫当取款机;她们只是身份低微的按摩女,她们不想自命清高,也没有崇高的事业心,只是给吃饱了撑着的男人按摩,使他们放松,让他们开心,这样才有收入,她们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偶然开点小差,挣点外快,那也是为了改善生活。 有一阵子,这种异性按摩被叫停了,她们只能像候鸟一样迁徙,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但很快又松了,她们又从四处奔集而来。 华子建就想,以前的演唱家文艺家作家警察等许多从业人员,前面都要郑重其事地加上“人民”二字,包括那些当官的,也要叫“人民公仆”,可能那会儿,“为人民服务”的理念深入人心,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人民,他们趋炎附势高高在上,不把劳动人民放在眼里,他们以为生来就高人一等,其实,他们那叫忘本!按摩女郎再不像话,再不登大雅之堂,至少她们敢做敢当,既为人民服务,同时也毫不脸红地说,她们也为人民币服务! 过去是“洗头房”,现在的“足浴店”,万紫千红开遍。很多人说是换汤不换药,反正不管什么汤什么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据说,足浴有利于保健养生,听说韩国早就普及了,那足部的穴道,关联着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用草药温水浸泡,或用手指适得其法地按摩,确能起到解乏提神和养身的功效。 华子建和赵远大进去之后,就看到大堂坐着四个男人,正在谈笑着,一个挺漂亮的女孩站在他们的沙发前垂手而立,那几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这个女孩,看得她很不自在。 一个男的说:“生面孔哇,你是新来的吧?” 另一个男的说:“管她新的旧的,来了就是为咱哥们服务的。” 还有一个说:“喂,你站在那里干吗?快过来给我们倒茶!” 华子建见这女孩依言过去给他们倒茶,一个客人说:“倒茶不要太满,大半杯就行了,太满会把水溢出来,烫着客人,你要挨骂啦。” 那坐在第一位的男子,不怀好意地说:“二哥,有水溢出来才好哇,水汪汪总比干巴巴好!” 另一位男子说道:“老四,斯文一点,多用美加净牙膏刷刷牙!” 华子建听的差点噗哧笑出来。 那坐在靠窗的男子最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却最不老实,女孩给他倒好茶,转过身的时候,没提防他伸手在女孩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估计这个女孩的屁股是很敏感的,当时她惊叫了一声,差一点把还没放下的茶壶脱手撒掉! 其他几个男人哈哈笑了,那年轻男子说道:“别假清纯,到这里来上班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这小姐长得好正点!你看她的大腿,并得那么拢,我没看走眼的话,绝对是个新手!” 那个被人称呼老四的男人说:“喂,小姐,你会不会按摩?” 这女孩摇摇头说:“我不会,我刚来上班。” 那叫老四的男子自得地说:“哥们,我没看错吧?她还没经过实习呢!不会按摩不要紧,过一会,给大哥敲敲背,你总不能说不会吧?” 女孩有点紧张的说:“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那老四说道:“那就来最简单的,给我们每个人点支烟,总可以吧?”赵远大和华子建在大堂领牌,那个大堂吧台的女人动作太慢,功效太低,让赵远大都有点不耐烦起来。 华子建到无所谓,就见那女孩在茶几上拿了包已经拆开的三五烟,把香烟抽出来,递给了坐在外面的那个,可是他没接,努努嘴,示意女孩把香烟搁他嘴上。女孩照他的意思做了,就想给第二个男人递烟,不想第一个男人叫道:“给我点火呀!叫我生吃啊?” 女孩拿了打火机,啪地给他点着了,他猛吸一口,把一口烟雾喷在了女孩的脸上,女孩屏住呼吸,用手挥了几下,把烟雾驱散了。 华子建看着真有点不忍心了,原则上,这些按摩的女孩是“卖艺不卖身”,但规章制度是人定的,自然可以活里活络了。如果客户来头很大,老板挡不开,会叫按摩小姐出面应酬;如果遇到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她们也愿意无私奉献的。但好男人比较罕见,因为来按摩的,大多是居心不良来寻刺激的,哪会有什么沧海遗珠? 好男人很少上这儿来呀!还有就是碰到那种一掷千金的大老板,有的姐妹贪图钱财,或手头有点紧,就会考虑慷慨献身,趁机捞上一笔!按摩行业是个鱼目混珠的地方,规规矩矩做按摩的绝对是少数,大多数是打*服务的擦边球,有的干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堂而皇之地做那财色交易。按摩女靠自己努力打拼,在某个范围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生意就会越来越好。男人光顾桑拿城,为按摩而来的较少,大多是不怀好意的。 而想要在这个地方洁身自好的女孩子,遇上今天这样的客人,她们也真的只能自叹倒霉了。 华子建和赵远大拿了房卡,就上楼去,他们没有在一个房间里按摩,华子建也不知道赵远大怎么想的,反正现在华子建也是有点头晕,过去进了房间,靠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的靠着了。 华子建刚眯着没多久,房间的门就开了,闪身进来一个很漂亮的美女,华子建并没有完全喝醉,所以还是有点警惕,赶忙坐了起来,问:“你是。” 这个女孩就说:“是旁边那间房子的客人帮你挑的我。” 华子建‘奥’了一声,知道是赵远大安排的按摩女,华子建就点下头,也没说什么话了。 “躺下”,她轻声的对华子建说。 灯光晕暗的房间里,华子建看到她美丽的脸,她有着苗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犹豫了一下,实际上,华子建很少去休闲桑拿中心,一来是因为华子建不喜欢那种场合,另一个原因是华子建也不想让一陌生女郎在自己屁股甚至全身上上下下按摩之后,然后帮自己*,最后让自己最重要的地方得到放松。 见华子建没有什么反应,这女孩就问: “抽烟吗?”话毕,她边用火机点燃了一支520抽了起来,在晕暗的灯光下,她用眼睛看了华子建一眼说:“我抽完烟就帮你按摩!” 华子建笑笑,没有说什么,就眯起了眼睛,这样过了一会,这女孩抽完了烟,对华子建又说:“头向上,看着天花板知道不。” 听到这话华子建大笑,这女孩点意思,那有爬着看天花板的。 她帮华子建按摩肩部时候,华子建抬头看到了深深的乳沟,这时华子建终于明白她让看天花板的意思了。 “你有女朋友吗?”她问。 华子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我结婚了”。 她说:“我没有问你有没有老婆,我问的是女朋友,这两个概念不一样的,看你挺帅气的,要不我做你女朋友如何?” 华子建半天玩笑说:“好啊,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好了”。 两人都笑了。 按摩按着差不多的时候,华子建想起来之前在服务台说过他们的服务是泰式按摩,当然还包括*,其实倒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打*而已。但华子建不喜欢陌生女按摩按着按着就按到自己下身去,所以在这个女孩刚要往那个位置滑动的时候,华子建说:“停,帮我按下肩膀就好了!” 女孩很奇怪的看看华子建,走的时候,她望着华子建笑了笑。 华子建也望着她笑了笑,笑就笑吧,谁让给自己按摩的是个美丽的按摩女郎呢! 华子建回家之后已经很晚了,不过老爹喝老妈都还没有休息,还在等着他回来,华子建忙问:“怎么还不休息呢?” 老妈就说:“等你回来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情啊,很重要吗?” 老妈说:“也应该算是很重要的。” 华子建见老妈和老爹都是脸色郑重,知道确实有事情,就拉条凳子坐在了旁边,想听下是什么事情。 老妈就说:“雨儿啊,是这么一回事情,我曾今在大岩寺许下过缘的,只要可蕊怀上了我们老华家的孩子,就一定去好好的还个愿,现在可蕊怀上了,我刚才和你老爹商议了一下,是不是最近去一趟大岩寺。” 华子建一听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事情,就不紧张了,这到不是太麻烦,既然两位老人家如此郑重其事的等自己到现在,可想而知他们的心情如何,虽然自己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但为了两位老人,去就去一下吧。 华子建就说:“行吧,那你们想什么时候去?” “这还愿当然是越早越好,要不明天就上去?” 华子建点点头,说:“行,那就明天吧,我给远大去个电话,明天借他车陪你们一起上去。” 两位老人都露出了笑容,本来她们还是有点担心的,知道华子建现在是当着大官,也不大相信这些事情,没想到华子建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华子建回到了卧室,就给赵远大去了一个电话,说了借车的事情,赵远大当然二话不说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赵远大就把车送了过来,华子建迷迷噔噔的起来,也没怎么招呼赵远大,就想在睡一会。 那料想,老爹老爸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准备好了现在马上就走,华子建也不能睡了,一家三口吃了饭,华子建开着车就往大岩镇去。 这个寺庙在柳林市城外60公里大岩镇的旁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很像一个世外桃源,关键是寺庙之中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在,据说许愿,求签是很灵的,华子建已经好多年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了,但依稀还是记得那山腰上寺庙的模样。 清早的路上也没有多少人,这里通往大岩镇也不是主要的交通要道,所以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华子建他们就一面走着,一面聊着天,后备箱中的那两支用来还愿的鸡,却不时的叫上几声,引得华子建连连摆头,他本来说在镇上买鸡,但老妈一定说要从家来带,那样才显得心诚。 这样跑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大岩镇。 太阳从东面斜斜地铺下来,这所小镇的古朴与这十月早上的阳光相得益彰,在此时更显得深沉厚重安详与宁静,以至于甚至透出了它的沧桑与衰老,时光与岁月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一方面,它洗涤掉狂热与毛躁,催生出了成熟与沉稳;另一方面它不断侵蚀着万物的生机与活力,带来了无法避免的衰落与破败。 不过,沧桑与衰老却可以给人以一种平衡感,让人觉得从悠久的历史中走来,饱览各种变化,早已波澜不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岁月很神奇地让人安心本分地守住这样一种平衡,把所有的一切甘心情愿地交付给造物主的安排。这就是岁月的独特魅力。小镇在岁月的洗涤下,它的所有一切在这个十月的早上都显得很是平衡,但是不平衡的是许多从大城市来的客人,他们的衣着对小镇来说很是新奇。 老房子上的瓦松无论生长的多么快速与茂盛,它能吸引的也不过是偶尔瞥过来的目光,因为它早已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但是,这些客人却不是。人们特别愿意多留意他们,或者说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 而这一切对小镇的平衡来说,是一种强有力的冲击与破坏,它造成了一种不易觉察到的失衡。 镇上的人每张脸都铺满了低眉顺目,谦卑与祥和,所有人都是如此。 华子建把车停在了街边的一个小客栈的院子里,给了老板50元钱,老板就很殷勤的将华子建招待到了早已收拾好的小店里,奉送上准备好的茶水,这一切就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 店老板是个老头了,也有着一张岁月赋予的平衡的脸面,几年前老板深夜从大岩寺下山,一不留神被绊倒摔下山来,断了一条腿,他晚年成了瘸子,这一切好像并未在精神上对老板造成太大困扰,出了行动不怎么便利之外,他的脸上总是显得那么宁静淡然与闲雅,看不出丝毫儿的感伤悲切与怨艾。 尽管行动上有些不便,他还是很喜欢让来往的客人在客栈坐一坐,所以这里总会聚一些得着闲暇的人,尤其是远来的客人,他更喜欢和他们聊一聊,他很乐意知道些其他地方的事情,乐意知道的多一些。 并且,在镇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喜欢多插手管一管,大家也很乐意他这样。 此时,老板就和华子建聊上了,华子建说:“好茶!” 老板说:“普通的茶叶,算不得什么好茶。”他只是憨憨地微笑,他这个表情从早到晚都是如此,几乎不变。 华子建认真的喝了一口茶,说:“水好,水好。” 老板说:“山里的泉水。” 华子建问:“最近来的香客多吗?”老板说:“最近香客稀少,不过今天在你们前面,还上去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大城市的,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很是有股气质。” 华子建就点点头,看着老妈和老爹都已经喝掉了一碗茶水,就站起来告别了客栈老板,带着父母,从客栈后面的石阶小路,往上面去了。此时,老板就和华子建聊上了,华子建喝了一口茶,不由的惊叹一声,说:“好茶!” 老板说:“普通的茶叶,算不得什么好茶。”他只是憨憨地微笑,他这个表情从早到晚都是如此,几乎不变。 华子建又认真的喝了一口茶,说:“水好,水好。” 老板说:“山里的泉水。” 华子建问:“最近来的香客多吗?” 老板说:“最近香客稀少,不过今天在你们前面,还上去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大城市的,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很是有股气质。” 华子建就点点头,看着老妈和老爹都已经喝掉了一碗茶水,就站起来告别了客栈老板,带着父母,从客栈后面的石阶小路,往上面去了。 华子建远远望去,整座山上一片葱茏,林木繁茂,枝枝叶叶重重叠叠,绿得隆重而狂热。再看近处,青石板的小路两旁,高大的乔木遮荫蔽日,花花草草则铺满大地,不知道名字的鸟儿在树丛间声嘶力竭地叫着,不知在向这个世界不停地喊着什么?还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却兀自在林子的上空盘旋飞舞。 走不多时,华子建和老爹老妈的身上就开始出汗了,好在华子建带了一大瓶子的矿泉水,边走边不时地让两老喝上几口。 华子建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体力是真的下降得很厉害啊,一方面因为年龄的原因,一方面,现在基本上天天处于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享受状态,不要说锻炼身体,连步行都很少了。遥想当年,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天天早晨去跑步,还有哑铃臂力器什么的,又是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那可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啊,那时候身体棒得似乎一拳就能将墙壁打个洞。 后来,做了官了,开始忙起来了,又整天的吃吃喝喝迎来送往酒桌牌桌,好了,肌肉越来越萎缩松弛,赘肉越来越膨胀增多,整个人,就渐渐变形了哦!随着身体的变形,心灵和思想,是否也变形了呢?应该是吧,想当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胸藏宏图,心怀伟业,总想着要轰轰烈烈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对人类作出不朽贡献的大事业!正所谓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但是现在呢,当年的那些胸怀和志向呢?似乎少了许多啊,但是,这样的变化是从何时变的?是具体怎么变的?华子建却又确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一切,都像极了那个温水煮青蛙的著名实验吧?一点一点,一天一点,慢慢地,就让你从生涩变得熟透了,甚至,熟烂了,然后,彻底死亡,彻底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