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异想天开
阿龙一声轻笑:“你已害得珠宝富商倾家荡产,又欲害睡衣小贩家破人亡,如今还要将卖扣子的赶尽杀绝。服饰界混饭也不易,你多少给人留条活路,也免得遗恨千古。” 说话之间,已是浑身战栗,瞬间将她剥光与之合二为一。 两年光棍,一朝爆发,当真气吞万里。忽而雷霆万击,忽而和风细雨;忽而曲径通幽,忽而甘之如饴;忽而猛虎下山,忽而莺飞燕起;忽而水银泻地,忽而云里雾里。 不知缠绵几回,青荷莲发轻垂,莲花绽放,莲吐娇蕊。更是莲体横舒,莲径洞开,任君密爱:“阿龙,现下是活路还是死路?” 阿龙意乱情迷,不知所言:“死生契阔,忽生忽死。虽生犹死,起死回生。” 青荷风流婉转,莲喘吁吁,荷泉四溢,香汗淋漓。本来欢畅无限,喜乐无极,不知为何,又生出一丝不安:“阿龙,你的话不知是真是假?我当真再不用怀娃?咱们万万不要为一时喜乐,换一世哀愁。” 阿龙唯恐她分心:“便是生娃,也可以交给‘十八勇’照看,省得你一天到晚,如在油锅里熬煎。” 青荷闻言一颗头摇城拨浪鼓:“你现下身边就剩‘十八勇’,当真是个个身负重任,忙成蜜蜂,转成陀螺,如此尚且不够,恨不得一身十八用,我怎能夺你所爱?” 阿龙闻言一声朗笑:“不是还有‘十八’嫂么?” 青荷娇笑不已:“阿龙有所不知,‘十八嫂’个个出身世家,貌美如花,怎会帮人带娃?不仅如此,她们更被‘十八勇’骄纵,个个眼高于顶,手不抚瓶。生平只爱一事那就是扮俏装容,日日‘开窗细理云妆,对镜巧贴花黄’,夜夜‘十八嫂帐暖春宵,十八勇神魂颠倒’。哪里是‘十八贤嫂’?整个都是‘十八恶少’。” 阿龙知她爱玩笑,佯装诧异:“此话当真?” 青荷一声长叹:“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们主仆人有多好,眼光便有多差,娶妻便有多糟。这般稀烂的阅女之术,连我都啼笑皆非,不敢恭维。” 阿龙朗声大笑:“别的事情我不敢自夸,我这眼光可是独步天下。” 青荷不以为然,更是信念坚定,心中暗道:“无论何等大圣大贤,我都决不能让她进我龙府后院。放眼缘城,多少人酷似秋冬?双眼酷爱窥探,嘴巴何其刁钻?当真是见缝插针、无孔无入。何况还有曼陀,何况还有卓卓,但有风吹草动,更要散布谣言,大肆渲染,唯恐天下不乱。我只要引入一个下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们收买,成了引狼入室。每日被这样的眼睛监视,被这样的嘴巴消遣,岂不是自讨苦吃,作茧自缚?” 她虽未明说,阿龙已洞察荷情:“你我素来心有灵犀,我已知你心意,只盼你我二人世界自由自在,相亲相爱,再不愿被第三人妨碍。” 青荷莞尔一笑:“是啊,那么听话会玩的‘南虞四剑’,我都嫌他们碍眼,不曾强留。‘十八嫂’除了描眉打脸,什么都玩不转,我实在看不上眼。” 阿龙听她说道“玩”字,两眼直放贼光,不由心下好笑:“你都生了鱼娃,还放不下玩耍?” 青荷小嘴一撇,无限委屈:“自打小鱼儿出世,我的弹弓、鸡毛毽、跳皮筋、牛皮球、捕鸟机、捉兽器,便被收进储藏室,不知何年何月,它们才能重见天日。” 阿龙无限体恤:“你只管放心,它们总会有用武之时。其实咱两本性大同小异,从来不喜名垂千古。你比我尤甚,甚至于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依我之见,你那些小玩小耍,不害人、不害己,都是无伤大雅,只管随心所欲,只要别玩出咱家院去。” 青荷欢喜无限:“知我者,阿龙也。” 阿龙陡然念起小鱼儿,登时老大不放心:“只是,你再玩耍,可不许虐待我的鱼娃。对了,我每日不在家,你都是如何带娃?” 青荷浅浅一笑:“阿龙白日上朝,我每逢带娃烦恼,便去向弄玉讨教。她家的老大灵含,转眼便两岁;老二灵隐,与咱们小鱼儿相仿。她带娃经验老到,简直可以和你媲美。还教我育儿之道:如何抱娃,如何奶娃,如何哄娃,如何把娃,如何穿衣,如何脱鞋,如何玩耍,如何困觉,总之都头头是道。” 说到弄玉,阿龙心悦诚服,一颗心瞬间落肚:“当真是‘生娃养娃要虚心,哄娃带娃皆学问’。你跟着弄玉,我也放心。他们夫妻两个,最是难得,这样的朋友永远不嫌多。” 青荷灵机一动:“阿龙,你发这么多感叹,难道方才见过丘山?” 阿龙连连点头:“是啊,我见过了奇燕,就又去见了丘山。我在工部,和他打交道不少。他是真龙,腾飞民间,发展实业,引领西蜀,却难得善解人意,谦逊知礼。” 夜已至深,青荷开始犯困,阿龙却意犹未尽,不知几度缠绵,又一次 将她抱在怀中,轻吻她的冰肌雪肤。 半睡半醒之中,青荷浑身过电,犹如脱胎换骨,困意登时全无,千娇百媚,无限娇羞:“我实在熬得人困马乏,刚刚一不小心又睡着啦。” 阿龙不胜欢喜,翻云覆雨,轻怜密爱:“无妨,你便是在梦中,也能深知我心。” 看向身下,荷颜潮红,荷眼惺忪,荷态娇柔,低垂星眸,几度羞怯,几度沉沦:“阿龙……。” 阿龙情难自禁,爱不释手,欲罢不能:“荷香迷魂术,荷光夺人目,如日卓午。我的娇荷,却永远不知自身之美,美过甘露。” 已不知第几次,他强壮的躯体,依然那般乐此不疲;他硬翘的嘴唇,依然那般放荡不羁;他野蛮的呼吸,依然那般颠倒痴迷。 挺入荷径,纵横捭阖,青荷被恒古不息的天籁之音沉迷,荷泪汩汩流出,一声哀鸣再也忍不住:“阿龙……。” 阿龙更是动情:“叫夫君,一生一世的夫君!” 青荷泪水翻涌,莲花托荷茎,菡萏出碧水,妩媚无限,旎旖无双:“阿龙……。” 阿龙全力回应,纵横驰骋,双眸如星,烈焰奔腾:“叫夫君,生生世世的夫君。” 青荷如痴如醉,辗转低吟,哪怕是轻微的触碰,都战栗不已:“阿龙……。” 阿龙喜极而泣,几不能语:“我在这里,永远陪你……。” 一夜狂欢,黎明方倦。 哪料到,青荷一早醒来,但见阿龙怀抱小鱼儿宠爱日盛,登时又惊又痛:“我昨晚一夜努力,不过徒劳无功。” 青荷被小鱼儿打得溃不成军,不觉嫉恨,心下发狠,痛下决心:“风云可以变换,世事可以变迁,家规可以改革,争宠不能退缩。无论如何,六尺娇荷,不能输给三寸小鱼儿哥。” 回首往事,牺牲太大,吃亏太过,愤怨实多:“养育这一条小鱼儿,已经令我生不如死。倘若听从弄玉之言,再生二鱼、三鱼乃至四鱼、五鱼,更是死路难活。” 左思右想,终下定论:“我们一家三口,何等质量守恒?小鱼儿茁壮成长,日渐高大;龙爸荷妈却日夜操劳,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尤其是龙爸,白日鞠躬尽瘁,晚上尽瘁鞠躬,越发瘦成翼龙。倘若再生,他岂不是瘦成恐龙化石?我岂不成了枯荷一支?” 小雪又至,转眼又过一年。 堇茶、弄玉早已怀了三娃,唯独青荷的小肚瓜一直毫无起色。 弄玉初衷不改,不惜到处烧香叩拜,求神求佛求菩萨只盼闺蜜再怀龙胎。 唯有当事人青荷稳如泰山:“阿龙都不急,你却急什么?”心中却说:“青春年少莫怀娃,碧玉年华莫糟蹋。怀娃容易带娃难,哭不尽流水落花。” 话虽如此说,她自己也是心生疑窦:“从前怀娃一对又一对,如今倒好,半个不来。对了,前三胎不是怀自南虞,便是东吴,如今可是身处西蜀。难道是‘柑橘北归不成橘,荷移西蜀不生娃?一方水土一方娃,虞荷蜀娃不一家?’” 这些都已无关紧要,阿龙虽日夜劳累,头发却越累越黑,精神更越累越足。 荷归之后,阿龙便判若两人。从前两鬓斑斑,如今青丝闪闪。从前忧思难忘剑眉紧皱,如今心满意足常开笑口。 这让朝上君臣匪夷所思:“他的官位一落千丈,因何还能热情高涨?他是人还是神,韧性如何这般强?” 实际上,便是青荷也难想象,阿龙也是凡人,虽死里逃生,虽乐得天伦,依然会为谋杀亲自心痛入锥。 阿龙思来想去,绝望之余,将青荷再不能怀子归因于当年亲手熬制、亲眼看她喝下的麝香汤药。他犹自自怨自悔,不知东吴鱼爸是原罪,只当西蜀龙爸是真凶。 阿龙再瘦,在旁人眼中,都曾是叱咤风云、赫赫有名、不怒而威的蜀相。 青荷一瘦,只剩顽童之心,毫无英雄之气。 按常理说,青荷天生聪颖,有弄玉、阿龙这般名师,带娃本领应该日渐高强。万万料不到,她带娃没天赋,哄娃没觉悟,简直十二分不提气。 阿龙作为启蒙老师,看着揪心。弄玉作为领衔指导,更是伤心。无可奈何之下,只有苦口婆心,不厌其烦,敦敦教诲。 青荷已满十九周岁,本已长大成人,本该脱胎换骨,就因带娃太累,身骨依然单薄,身段实在苗条,迷惑了无数老爷爷、老婆婆。 青荷常常跟着弄玉,抱着鱼娃田野踏青。老爷爷、老婆婆们对弄玉再熟悉不过,都叫她丘山媳妇。 弄玉生就一双巧手,会做会吃,生完宝宝,性感丰腴,嫣然一副少奶奶的可人模样,再是肉眼凡胎,也知她是灵含、灵隐的娘。 但是,只要是人,只要看向青荷,任凭火眼金睛,都会指鹿为马,令人啼笑皆非。 一班老 爷爷、老婆婆们经常操着浓重的蜀国口音,指着小鱼儿:“这是谁家娃,长得这般乖?” 弄玉会替青荷做答:“是龙相家的娃。”因青荷说的蜀国话,总是带了南虞口音,令人懵懵懂懂。 老人家们往往要被小鱼儿活泼可爱的喜人模样,举世无双的俊俏长相,迷得颠三倒四。 颠倒之后,更对青荷大为不满,眼望她稚嫩的小脸,苗条的身段,十分看不过眼,千篇一律,不以为然:“龙相治国有道,管家无方,相府挑丫鬟太过荒唐。她自己都未长大,不要说带娃,便是抱娃,也一窍不通,实难胜任。” 这些老人家思想比较保守,阿龙是他们心中的战神,一日为相,他们便再不会改口。 不能怪老人家头昏眼花,只怪青荷豆蔻年华。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布衣布裙,轻描淡写;秀发轻拢,不修边幅。不要说珠光宝气,通身上下找不到一件宝物。这般天然派,如何与传说中叱咤风云的龙相匹敌? 这样误解也好,正是青荷所要。 总之,经历养娃之苦,青荷大彻大悟,彻底打消再生五娃、六娃之念。 如今的西蜀,虽然暗里激流暗涌,表面却也盛世太平,不仅城市扩张,更是人口剧增。 阿龙作为工部侍郎,提出“和谐发展”之策,口号更是叫的山响:“盖房之前先保土,生娃之前先种树。” 青荷夫唱妇随,首当其冲,倡导少生优生。 从前只生娃、未养娃,娃事想不通。如今养过才知,生上一十二十,易如反掌。养大一个半个,势比登天。 青荷甚至私下以为:“倘若真心爱他,怎能生娃累他?” 此等愚见实在冒天下之大不韪,滑天下之大不稽。甚至惊世骇俗、耸人听闻。所以,青荷从不敢与人倾诉。如若不然,多少臭鸡蛋,摔上荷花脸?陵江洗不清,长江洗不干。 好在阿龙聪明至极,体贴至深,对生娃之事,绝口不提。 尽管阿龙贴心贴肺,青荷还是不知餍足:“别看小鱼儿名字起得好,哪里有鱼儿半点好处?真正的鱼儿一出生就能水中自游,小鱼儿哪里有这等本事?不要说和鱼儿比,连小马都比不起,小马出生一刻便能独立行走。如今,小鱼儿整整一岁,只会走路,不会跑步,而且还心比天高,没走好就想跑,需要爹娘弯着腰,紧追慢赶随时跟到。这种带娃的苦痛没完没了,真真是在苦水里煎熬。” 堇茶与弄玉却羡慕不已,一再咂舌:“小鱼儿这么小,走得这么好,实属罕见。普通娃达到这等水准,起码需要一岁半。” 无论如何,这条鱼实在磨人。因为没日没夜照顾鱼娃,累弯了腰,累驮了背,每天都疼得死而后已。 这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日子,足足过了一年,真真苦不堪言。 青荷思前想后,苦不堪言:“与养娃相比,从前的灾难,根本算不上苦难。” 从前可能曾被恶人追杀,亡命天涯;可能曾遭遇磨难,四处流窜;或是关进地牢,无极凶险。可是,即便是在那最霉最险之日,最苦最累之时,也有没像现在这般,死去活来、无法无天。 回首前尘,就算天涯海角流窜,就算山南海北辗转,就算躲凶避杀哀叹,就算忧思难忘愤怨,也都有时有晌,有张有弛。唯独养娃带娃,才是无休无止,暗无天日。 每虑及此,青荷便悲愤难忍。悲愤之后,痛定思痛:“因何人类能比动物智慧高超,唯独生儿育女,自甘落后?简直让整个动物界蒙羞?” 痛到极处,更是大惑不解:“因何无数神医,披荆斩棘,穷尽一生,致力于治疗少数人的疑难杂症?却根本无视万众苍生教儿育女的苦痛?” 每念及此,青荷恨不得把小鱼儿重新装回肚中,省得他又说又笑,又玩又闹,到处淘气捣蛋,到处招摇撞骗,让龙爸不得安生,鱼妈不得玩耍,整日整夜寝食难安,疲于奔命。 这种日子,辨不清东南西北,分不出春夏秋冬,吃尽了苦辣甘辛,盼不到曙光黎明。 痛定思痛,痛的不能再痛,青荷突发奇想:“比如,因何神医们不能发明一种神药,改革人类怀胎孕育的时间,从八月半延长至一年甚至两年?如此一来,婴儿一出生,就像鲸鱼一样自力更生,哪怕像马驹一般独立直行,也算皆大欢喜、其乐无穷。” 哪料到,青荷将如此颠扑不灭的盖世真理讲给阿龙,他居然朗声大笑:“世间就你这般一只奇葩,却被我撞大运,还有幸娶回家!不要说怀胎巨婴两年,母子可否存活,也不要说你怀着巨婴能否正常生活,还不要说你挺着硕肚如何日常娱乐;就光是想要产下巨婴你可有把握?” 青荷瞬间哑口无言,呆如木鸡:“阿龙言之有理,这个我倒始料不及,生如此巨婴,是个人都将无能为力。” (本章完)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