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失踪的人
这是他们来这里近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老太太的出现显得也有些突兀。 戎小川走了过去，笑着对老人说道：“奶奶，我们从外面来，正好在这里歇个脚”。 老人笑了笑，嘴里几乎没有牙了，很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在门前的凳子上坐。 凳子是一根不高的板凳，此时面上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了。 老人平日里无事应该就是一个人坐在门前的这根凳子上，看着外面路过的行人和车辆。 板凳坐不下三个人，老人要回去拿凳子，戎小川赶紧制止他，先一步走了进去，找到两根小凳子。 屋子里有些暗，地面也不平整，还是那种泥土，只是时间太久变得很干很硬。 一个放碗的小柜子，一张四方桌，然后是角落的灶台和一些油盐酱醋。 旁边一个房间，应该是老人的卧室。 戎小川拿着凳子扶着老人坐下。 或许是许久没什么人来这里，老人很健谈，年纪虽大，但精神还不错。 老人是一个人住。 老伴去世好几年了，膝下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只有二女儿还在镇子上住，但顶多半个月来一趟，绝大部分都是老人一个人，只有春节的时候儿女会回来一次，但也就是吃个饭就又各自离开了。 虽然有些无奈，但老人却说自己过得很好，不需要麻烦别人。 听着有些让人觉得心酸，但戎小川他们知道，这就是很多老人目前的现状。 询问的过程中戎小川他们对这个庄子也有了一些了解，下庄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这里是离左庄最远的地方，十多年前就开始陆续有人搬出去了。 大部分下庄的人都搬去了镇子上，或者是在大路边修了房，没几个人留在这里。 只有往左庄去，人才会多一些。 虽然这些年都有不少人搬出去，但左庄人气还是很旺，毕竟当年底子在，王姓内族的人大多住在那里。 这些年不少人家在外赚了钱，都会回来将家里的老房子翻修一下，比起下庄，左庄就要好得多了。 大概了解之后，戎小川问道：“奶奶，最近几天庄子里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老人微微摇头，说道：“人老了，也没人来这里，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是想打听啊还是得去左庄”。 戎小川想想也是，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和老人聊了一会儿。 临近十二点，三人提出告辞。 老人却说要留他们在这里吃饭，戎小川三人自然不可能留下来，于是客气了几句。 老人知道他们是客气，故意说道：“人老了，做的饭不好吃了，连我儿子孙子都不喜欢吃了，也就前生那孩子每次来都吃两大碗”。 戎小川不知道这个前生是谁，只是说道：“奶奶我们确实还有事，不麻烦您了，等下次来我们一定麻烦您”。 告别老人，三人转身朝之前那个院子走去。 “老大，你想问什么？”马浚伟问道。 戎小川也不知道问什么，反正任务的地点就是这里，那这里这两天肯定发生过命案。 只是他一个外来人，这么突兀的问这个问题，怕是容易让人起疑心。 而如果是出人命这样的事，镇上的派出所应该会知道吧。 想要了解清楚，或许从警方那里询问是最容易的。 见戎小川在想事情，马浚伟和孙洪亮相视一眼，没有出声打扰他。 路过柑橘树的时候，马浚伟顺手摘了三个橘子，递给孙洪亮一个，踹一个进兜里，自己剥开一个。 坐上车，戎小川拨通了岑队的电话。 戎小川毕竟不是体制内的人，想要和这里的派出所接触就只能是通过岑队的关系。 还真是愁人呢，要是以后岑队走了，遇到这样的事又该找谁呢。 那个时候肯定就不像是这么方便了。 要是岑队的下一个接任者没有岑队这么好相处的话，那就麻烦了。 而且总是这么麻烦别人好像有些不大好。 戎小川不禁又想起了之前严昇邀请他加入特别小组的事，自己要是小组的人，去询问这些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戎小川他们在车上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岑队给他回了个电话，给了他一个号码，让他直接和这个人联系就行了。 戎小川拨通了这个号码，对方是镇上派出所的，叫王峰，就是王庄的人，这次上面特地派他和戎小川接洽。 戎小川开车来到了镇上的派出所，很快王峰走了出来，一张圆脸，有些微胖，穿着一身便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坐上了车。 马浚伟和孙洪亮坐在了后座，副驾驶留给了王峰。 王峰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挺热情的，上来就和三人打了招呼，然后说要带他们下馆子尽一下地主之谊。 四人来到了镇子中心一个叫做天下风味的餐馆，餐馆不算小，光是大堂就有十多张桌子，装修还不错，环境也很干净。 王峰明显是这里的老熟人了，一进去就把老板喊了出来。 听说是贵客，老板带着他们去了最好的包间，并且亲自给他们服务。 王峰一口气点了十多个菜，大多是硬菜。 戎小川直说够了，王峰才表示不够再点，然后要了一杯白酒和几瓶啤酒。 戎小川笑道：“中午喝酒没问题？” 王峰很是豪爽的笑道：“沾您的光，今天下午我的任务就是接待好你们”。 戎小川和马浚伟等人却表示他们不怎么喝白酒。 见状王峰也没坚持，只是要了一箱啤酒。 戎小川没有直接问王庄的事，现在大家刚见面，还处在客套的时候，他不着急。 菜上得很快，刚开始吃，老板就拿着酒进来敬了一圈，一口一个贵客临门，蓬荜生光这类的客套话。 戎小川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应付自如。 不过他下午要开车，只能是意思意思。 倒是马浚伟和孙洪亮因为很少接触这样的场合，一开始显得有些局促，但两杯酒下肚，立马大开大合，颇有梁山好汉下山的架势。 戎小川知道老板这是看王峰的面子，而王峰则是看上面的意思办事。 这种被人尊为上宾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戎小川不是个好面子的人，但谁不想以后出去办事都顺顺利利，而且受到很好的待遇呢。 这就是特权的好处。 老板喝了几杯后就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客人。 戎小川他们其实也差不多饿了，好菜摆上桌，哪里还需要客气，直接开吃。 两轮碰杯下来，四人也都变得亲近了一些，本来年纪都差不多，刻意之下，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是谈事的最佳时间。 戎小川看着王峰说道：“王警官，你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吧？” 王峰放下筷子对戎小川说道：“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是我来招待你们了，是关于王庄的事情吧，不过具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把王庄最近半年的案件记录都复印过来了”。 王峰让服务员进来先收拾了一下桌子，腾出一个地方，然后才取出文件袋，把复印件拿了出来。 面前的这些都不是详细的档案，只是一个大概记录，如果需要具体的档案，王峰会回去调取。 戎小川看了一眼，上面大多是一些邻里纷争，都没几件让人觉得稍稍大一点的案件。 “王庄是民生镇最大的村子，不过大多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最近也没什么事，要说特别一点的事情，可能就是这两天王前生失踪的事了”，王峰说道。 戎小川一愣，表情带着一丝惊讶，“你说谁失踪了？” 王峰对戎小川的表情有些诧异，说道：“王前生啊，就王庄的”。 戎小川突然想起了刚才离开老人那里的时候，她提到过前生这个名字，说过前生喜欢吃她做的饭，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了。 戎小川沉吟着问道：“这个王前生具体是什么情况？” 王峰见他感兴趣，说道：“就是两天前吧，王庄的村长跟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是村子里的人反映，有两天没有见到王前生了，而且在村子里找不到人，我们接到报警后立刻调取了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根本就没看到王前生出去过，当时我们认为王前生应该没有离开太远，然后派人去附近几个村子找了，但人家反映根本没看到有这个人来过”。“从我们目前的调查来看，王前生应该是从小路离开了村子，不然几个重要路口的监控应该能拍到，而且全村的人都找遍了，根本找不到人，我们正准备结案呢，现在只能是将其归入失踪人口的范畴了”。 说到这里，王峰竟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的道：“其实这个人要是真的没了也好，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戎小川察觉到王峰对这个人的态度，问道：“这个人是一个人住？” 王峰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戎小川微微笑道：“这不难猜啊，你说了是村长报的警，那说明是村民发现许久不见王前生，然后告诉了村长，村长才报警，那说明这个人肯定是一个人住，如果有家人的话，早就报警了，而且你并没有提到这个人的家里人”。 王峰笑了笑，伸出大拇指，“厉害”。 这番话有真诚，也有一些恭维的意思。 马浚伟抬起头与有荣焉的说道：“我们老大厉害的地方多着呢，是吧亮子”。 孙洪亮嗯嗯点头，嘴里嚼着东西。 他们对案子也很关心，但不如戎小川这么关心，在他们看来，能够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听案子就是最好的了。 在医院两天虽然吃得也不差，但总觉得不过瘾。 这次跟着戎小川出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这顿饭了。 “来，他们不喝我们自己喝”，马浚伟举起杯子和孙洪亮碰了一下。 戎小川没管这两个家伙，问王峰，“这个人你好像很了解？” 王峰闻言苦笑着摇头道：“不光我了解，在附近几个村子说王前生，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因为我这辈子到现在，真的还没听说过有谁能像他这么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