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淹没
第一防线遭受到了第一轮炮击，整场炮击持续了约莫六个小时左右，期间第一防线的创世纪进行了十三回射击，镇魂曲也进行了三回射击，连那能量风暴也进行了一回射击。 直到这时，终于体现出了拥有基地的好处来。 事实上，战舰等等宇宙战用飞船，之所以脆弱，是因为宇宙大环境趋势，宇宙的真空，超低温，气压等等因素，让整个战舰只需要出现丁点的小伤口，只要位置对了，就可能导致整艘战舰爆炸于宇宙中，相对来说，无论是超电磁武器类，还是能量武器类，其实对于物质本身的破坏力都有限，至少无法做到核弹那样的威力，也没可能产生如同湮灭啊，完全气化啊之类的情况，真正产生破坏力的，是撕裂与击破，从而导致战舰本身发生爆炸。 打个简单的比喻，一颗陨石若是撞击地球，只需要十公里直径的陨石就可以毁灭世界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生物，但事实上十公里直径才多大？地球的直径可有一万两千公里直径，相比之下，十公里真如芝麻般大小，但就是芝麻般大小的陨石就可以毁灭世界上超过九成还多的生命。 但若是要完全毁灭地球这么庞大的一个行星物质球体，莫说是现在的人类文明了，便是这一百多万艘宇宙战舰齐射，那没有几万年时间也根本连想都别想，莫说是三级宇宙文明了，可能连四级五级都做不到，破坏和毁灭的定义其实是截然不同的。 正因为如此，第一防线所建立在的小行星运送地带，其坚固程度完全不是那些战舰所能够想象的，在经过了强度是创世纪类武器至少十倍以上的饱和式射击之后，第一防线虽然不能说毫发无伤，但是关键部位几乎根本没有任何损伤，只有一具创世纪炮台因为位置原因，被另一颗激射来的陨石擦中了，需要紧急维护才可以继续发射。 看起来情况也不过如此，但事实上每个在第一防线里的人员都是忧虑重重，因为这一回的炮击已经将第一防线最外端的小行星几乎都清空了，大量的小行星被蒸发掉或者炸飞掉，换句话说，第一防线的额外防护层已经被去掉，剩下的攻击就会直接针对第一防线的主体，如此一来……第一防线将会受到直接伤害了。 李元芳正在四处巡视第一防线内的情况，他是上尉，官职在第一防线里已经算是很大的了，所以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敬礼，而李元芳则回礼得有些敷衍，事实上，敬礼的人都有些敷衍，大家的心情都不在这上面。 “……已经散布创世粒子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络已经彻底断绝了……” 这时，李元芳路过一群士兵聚集堆，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立刻肃穆了一张脸喝问道：“在说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 这群士兵顿时一慌，不过立刻便镇静了下来，为首一个黑人士兵立刻敬礼道：“李元芳上尉，我们在讨论可以抵抗这只舰队多久时间！” 李元芳看到这黑人时愣了一下，他就是汤姆大兵，是在宇宙中才出生的新生代，也是李元芳的邻居，他娶了一个从地球上出来的女子，双方年龄差距在二十岁以上，但是彼此不顾家人的反对，最终结合在了一起，这事甚至在人类社会里还引起过轰动，导致了当时人类社会一直在讨论关于科技进步，引发人类寿命大幅度增长后，人类的婚姻观与社会价值观的改变。 而李元芳的妻子和汤姆妻子的感情很好，所以李元芳也认识汤姆。 “哦。”李元芳哦了一声道：“那你们认为还可以坚持多久。” 汤姆是个大学生，而且托新式教育法的福，光从知识度来说，他可比李元芳这样的地球老人强多了，他认真的说道：“上尉，从现有数据表明，我们坚持不了十五天……莫说十五天了，能够坚持五天时间，这已经是上帝降福，我个人的推测是……最多三天时间，我们还可以坚持最多三天时间。” 李元芳又哦了一声，他也干脆走到了这群军人里，这才说道：“那说说你们的看法。” 这群军人们彼此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黄种年轻人说道：“上尉，从这只舰队的饱和度攻击来看，它们的舰队数目非常之多，虽然已经单位空间下的分布因素，以及过多的射击会导致防护罩下降等问题，但是，在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数目下，这些都不是问题……而对方的前端舰队，只需要在今天就可以抵达我们防线，就近射击下，我们防线的能量护罩将会承受现有十倍以上的攻击，再根据我们的能量库存及单位时间内的能量输出……最多两天，我们的能量护罩就会被攻破，接下来，以防线本身基座来抵挡，一天时间可能都……”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包括李元芳本人，这时，汤姆忽然问道：“元芳上尉，你怎么看？” 李元芳苦笑了一下道：“具体的数据猜测和你们所计算的差不多……是的，我们可能都活不过第三天，但是……” 李元芳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声音也吸引了周围的军人们，渐渐的，这里已经围了近百名军人，他大声的说道：“但是！我们就必须要坚持这三天！那怕是我们都战死在这里！” “我想有很多人都在讨论这次战事我们已经是被抛弃的棋子吧？我想有许多人已经睡不着，吃不好，开始计算自己生命的倒计数吧？好！那你们计算过没有！！我们的亲人们，那艘运输舰，它离开了多少小时？” “我告诉你们！它才离开十小时左右！才十小时！从我们这里去到第二防线需要近五天时间，对方飞船的速度是我们的四倍左右！四倍！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那怕运输舰已经航行出了三天半，在其抵达第二防线前，这些舰队也完全可以从我们这里出发，赶上并且毁灭那艘运输舰！” “我告诉你们，运输舰上有些什么……上面有一万四千名平民，其中有九千多的孩子！九千多的孩子啊！那是孩子们啊！你的，我的，他的，我们的孩子们啊！那是人类的未来，我们的希望，人类延续下去的保证！九千名啊！你们说难道要看着这九千名孩子葬生在这个宇宙中！谁他妈敢说这句话，老子先生撕了他！莫说你们了，这么多的孩子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连元首都可能要被问责，甚至他都可能当不下去！” “是的，我们只能够坚持三天！但就在这三天里，我们要奋战到最后一秒！这或许是死命令，但是我也要问问你们，你们自己摸着自己的胸口询问自己，当你们的身后，有你们的孩子和妻子在那里撤退时，你们难道还想活下去吗？” 李元芳猛的撕开了自己军装的衣领，大声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这样问了我自己，然后我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我愿意死在这里，我，李元芳，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我的儿子今年才九岁，他名叫李夏亚，我的女儿今年才七岁，她名叫李塞娜，我要他们平安无事的成长到大，我要他们亲眼看着人类文明的成长，我要他们为自己生而为人而骄傲自豪，我想要他们体验和我一样的幸福，为生于人类中，为生于人类政斧中而自豪，所以……” “我，李元芳，我甘愿死在这里！我甘愿为了这三天，这七十二小时而死在这里！” “我！只求一死！” 片刻后，在第一防线的指挥中心处，华纳尔中校说道：“很不错的演说，上尉。” “不，中校。”李元芳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认真的说道：“这不是演说，这是我的心声，这样的幸福，我和我妻子的，我和我孩子的幸福，这样的幸福，我愿意用姓命来守护……” “……是呢。”华纳尔转过了身去，他看着自己老式怀抱中的相片，温柔的笑道：“一切的美好都需要守护，一切的幸福都需要扞卫，我赞同你的话，李元芳中尉……我也只求一死！” “你知道吗？我妻子过世得早，留给我一个调皮的女儿，她在地球上时学别人吸毒[***]，但是当她到了希望号后，认真学习，努力工作，之后找到了一个勤劳的男人，他们相爱了，结婚了，最后给我生了六个可爱的孙子孙女……” “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在这样的政斧里工作，为了保护人类而工作，而不是为了国家间的战争而工作，不是为了镇压内部而工作……你知道吗？我想要退役后在故乡星上买一大块地，我想当个农场主，我想养一条六足黑龙，星期六星期天带它去打猎钓鱼，我还想在冬天来临时，躲在壁炉的客厅里读书到睡着……” “我很幸福……所以，此刻我只求一死，为了扞卫这样的幸福……” “我只甘求一死！” 七十九小时之后，第一防线彻底沦陷，防线中全员战死，无一生还，最后的战斗甚至延续到了基地内部，防御军用血肉之躯与机器人登陆军大战，整个第一防线被庞大舰队彻底淹没……是役，击毁战舰十二万七千余艘，拖延时间超过了人工智能计算出来的极限防御时间近十个小时！ 而在此刻，运输舰离第二防线约莫还有三十五小时的航程距离……在运输舰中，一个妇人忽然莫名其妙的落下了泪水，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哭得仿佛个孩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