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面具

    修行客栈，乃是专供修士落脚之处。

    从外边看，门户不大，实则内部另有乾坤，空间阵法和聚灵阵法，是修行客栈赖以立足的关键。

    客房内的玉玲珑和叶凌仁听到动静，不由得对望一眼。

    “在下白九离！丹鼎宫少宫主！还请道友开门一见！”门外那人，自报家门，师徒俩打个眼色，叶凌仁便乖巧地打开房门，果然就见一身白衣的白九离正站在门外。叶凌仁不忘行礼：“原来是白前辈！不知白前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灯芯草！”

    淡淡一笑，白九离气势一放即收，将挡在门口的叶凌仁逼回房内的同时，白九离也闪身进入房中，顺手关上房门。

    玉玲珑见之色变，怒视着白九离。

    白九离却一脸无辜，耸肩而笑：“两位，该不会想让整个天香坊市都知道你们师徒随身携带着大量灯芯草吧？”

    “哼！你又怎知我们随身携带着大量灯芯草？你又怎知我们师徒下榻在这家修行客栈？莫非是你包藏祸心？”

    “道友这可就冤枉九离了！”言辞间，白九离伸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九离没别的本事，唯有这一只鼻子，天生通灵，任何气味都逃不过我这一双鼻孔！”

    白九离这话一出，玉玲珑和叶凌仁师徒俩面面相觑。

    有听说修士天赋瞳术的，却没听说有通灵鼻子的。

    这丹鼎宫的少宫主白九离，莫非是灵犬来投胎？

    师徒俩正将信将疑，白九离道破了来意。

    “九离此来，并无恶意！”丹鼎宫少宫主白九离，好言相求：“两位若有多余的灯芯草，可否换一些给我？”

    “白道友！你也是固元境初阶修为，再要灯芯草炼制炼心丹，晚了吧？道友这是要为丹鼎宫购置炼心丹材料？”

    “正是！”

    “灯芯草，我家师父确实还有一些富裕，兼且我师徒二人已经用不上了，若是价格合适，卖给白前辈也是无妨！”

    叶凌仁横插一杠，反守为攻，让白九离一时不好接口。

    我有灯芯草，而且我也愿意换，就看你能给什么价了！

    眼珠一转，白九离笑着言道：“就以炎凤剑为价如何？”

    炎凤剑，竞拍到三百中品灵石，此前玉玲珑出手，就是以一株灯芯草换取了炎凤剑，如今白九离打算以三百中品灵石换取一株灯芯草，果然是商贾出身，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响。

    须知一株灯芯草就相当于是一枚炼心丹，一枚炼心丹的行情绝不止三百中品灵石，白九离这是想占便宜。

    “白道友！我也是看你诚心而来，这才多和你说了几句，你若这么没诚意，还请回吧！炎凤剑，是我徒儿心爱之物，自然不能以灵石价值衡量，我这才以灯芯草抵押购置。但若白道友真以为我们师徒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可就错了！”

    “这……道友有话好说！确实是九离唐突了！不知道友具体有几株灯芯草？又打算卖个什么行情？”

    “三株！”伸出三个手指，玉玲珑又很快并成一个，淡然言道：“三株灯芯草，打包出售，一万中灵！”

    “这……”白九离陷入沉思，很快就不答反问：“敢问道友：可否让我先看看灯芯草的成色和品相？”

    “为示诚意，我也要看看道友是否有足够的灵石！”

    “没问题！”

    这一回，白九离倒是异常爽快，取出一个储物袋，在玉玲珑示意下，叶凌仁打开储物袋，见到了满满一袋中品灵石。

    神念一扫，不多不少，正好一万块中品灵石！

    在叶凌仁点头确认的同时，玉玲珑也飞出一个储物袋，储物袋中装着一个灵草盒子，盒子中放着三株灯芯草。

    白九离仔细检视，神色初而凝重，续而轻松。

    “品相出色，品质卓越，可说是极品灯芯草了！”将灵草盒子重新塞回储物袋，白九离追问道：“道友还有灯芯草吗？若是还有，九离愿意以这个价格大量收购，多多益善！”

    “白道友！你以为这灯芯草是地里长出来的吗？我们师徒也是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丛五株灯芯草。一株练成了炼心丹供我徒儿突破，一株换取了炎凤剑，剩下三株都在这里！再说灯芯草只能炼炼心丹，我们师徒一不会炼丹，二已然炼心，平白囤积着灯芯草作甚？倒不如卖给道友做个人情！”

    “哈哈！道友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还未请教：道友大名？日后有暇，还请道友去我丹鼎宫做客！”

    “缘起缘灭，何须留名？道友若是无事，好走不送！”

    玉玲珑，非但不愿自报家门，还颇为生硬地下了逐客令。

    得了三株灯芯草，白九离也算满载而归——虽然花出去一万中品灵石，但这三株灯芯草足以让他赚回三万中品灵石。

    炼丹之道，本就是十倍暴利！

    其实不光是炼丹，便是炼器、画符之类的行业，都是暴利，不然的话，三位少宫主也没有底气一掷千金。

    朝玉玲珑点一点头，白九离才想推门离去，却在经过叶凌仁身边时，下意识地鼻尖耸动，神色微凝。

    “白前辈！有事吗？”

    “你身上的香味……很奇怪！像极了前一晚拍卖会上万众瞩目的所谓香水。不知能否拿出来让我仔细一观？”

    “白前辈的鼻子，果然不是盖的！”

    言辞间，叶凌仁从善如流，取出一瓶香水。

    “果然是香水！听闻这香水是天香宫新近研制成功的新型灵香，举世之间，不过数瓶。你这瓶又是哪里来的？”

    “香水之道，其实不是天香宫独有！白前辈既然是丹鼎宫少宫主，当知万花谷吧？万花谷不光给天香宫供应制香原料，也给丹鼎宫、合器宫和云符宫提供各种灵材原料。万花谷前谷主花千舞，便精于制香，这批香水正是花千舞所制。然则一年前，花千舞意外陨落，万花谷更是被天香宫接管。”

    “万花谷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想不到里边还有这种蹊跷——莫非，花千舞就是因此才得罪了天香宫？”

    “或许吧！试问有朝一日，若万花谷想绕开丹鼎宫自行炼制灵丹妙药，丹鼎宫还会允许万花谷存在吗？”

    “哈！花千舞自取灭亡，怪得了谁？只是这香水……”

    “不瞒白前辈！我等二人，出身万花谷。花千舞出事前，我们负责看护香水；花千舞出事后，我们便逃出了万花谷。这瓶香水，正是我私下所藏，不知白前辈有意购置吗？”

    “你打算卖多少灵石？须知为了三株灯芯草，我已经大出血了，随身携带的灵石可不多，你若开价太高……”

    “五千中品灵石，白前辈以为如何？”

    “好！”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白九离抛出另一个储物袋，叶凌仁伸手接过，看也不看地便直接将香水抛给了白九离。

    大笑一声，白九离这才走出了客房。

    客房中只剩下师徒两人，玉玲珑颇有些不悦神色。

    “胡闹！香水已经被天香宫视为禁脔，你如此散播香水，岂非是给了天香宫顺藤摸瓜的机会？万一白九离……”

    “白九离是丹鼎宫少宫主，看方才三位少宫主竞拍香水的架势，至少那三家宗门是互相不对付的。以白九离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向天香宫通风报信，不过确实是小心为上！”目光闪烁，叶凌仁续道：“咱们必须尽快离开天香坊市了！”

    “这……不用这么急吧？”

    “既然白九离可以通过狗鼻子找到我们，焉知没有其他人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找到我们？安全第一，走为上策！”

    “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地将香水推销给白九离？”

    “是！”点一点头，叶凌仁续道：“不捞白不捞！”

    一瓶香水，换取五千块中品灵石，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万一下次再碰到像炎凤剑这种志在必得之物，叶凌仁也不至于再拿灯芯草来抵价，以至于被白九离盯上。

    既然已经被白九离盯上了，叶凌仁索性一事不烦二主。

    只是被白九离这么一打岔，夜色将尽，黎明降临，师徒俩有心离开天香坊市，又怕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眼珠一转，叶凌仁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心念一动，叶凌仁闪身进入了青辉空间。

    一番搜索，叶凌仁找上了一家特殊的店铺，下了一个特殊的订单，收到一件特殊的商品——一张面具！

    依照店家的吹嘘，叶凌仁到手的这张面具，乃是以好莱坞制作特效化妆的发泡乳胶为原料，经过超低温处理，再以最先进的3D打印技术精制而成，它有两个特点：真和贵！

    叶凌仁手上这张面具，乃是金无昧的样子。

    就在青辉空间中，叶凌仁戴上了这张面具，摇身一变便化成了金无昧的模样，闪身离开了青辉空间。

    再说玉玲珑，之前还和叶凌仁在一起，突然一眨眼的工夫，叶凌仁变成了金无昧，便是玉玲珑也吓得花容失色。

    须知金无昧此人，可是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万花谷了！

    一时间的猝不及防，让玉玲珑忍不住惊呼出声……

    亏得叶凌仁很快就摘下了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

    乍见叶凌仁大变活人，玉玲珑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面具？”

    “算是吧！”

    发泡乳胶、超低温处理和3D打印技术，实在不好解释。

    却是玉玲珑，颇有些不爽。

    “你几时做的这张面具？就算要做，你就不能做其他人的？这金无昧可是我生平最讨厌的人之一了！”

    “师父稍安勿躁！敢问师父：若是不用神念，可能识破这面具的破绽？还请师父好好看看！”

    “这……刚才被你气的，为师都忘记动用神念了！”言辞间，玉玲珑以神念观之，缓缓地摇头：“若是刻意用神念观察，还是能发现不小的破绽，毕竟面具终究是假的。”

    是啊！

    面具毕竟是假的，就算以假乱真，也终究是假的！

    所谓的以假乱真，不过是视觉上的感官，但是神念之道却是凌驾于视觉甚至五感的神觉，不可以常理揣度。

    当然这并非说明，叶凌仁手中的面目就毫无作用。

    须知神念不同于神识，神识是一个整体，神识过处，一切异常无所遁形，但神念却是一个个个体，在神念和神念之间，是存在缝隙的，如果玉玲珑不将神念投注在面具上，单纯依靠视觉感官，也无法轻易看破这张高科技面具的真伪。

    这，便给了叶凌仁可乘之机。

    有此高科技面具在手，叶凌仁打算暂缓行程。

    当下，师徒两人一番合击，先后走出了修行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