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阵前鼓劲
张成急忙看向营地。 见没有异动,他赶忙套上皮袄。 柳福儿爬起来,胡乱摸了两把脸。 张成有样学样,抬脸看柳福儿。 柳福儿点头,示意他叫上哨探。 三人转去营帐后面,从已经撬开的粗陋栅栏钻进去。 哨探在前带路,柳福儿居中,张成落后两步,拎着净桶,边走边似有若无的打量周围。 待到帐篷跟前,哨探撩了帘子,望了眼。 帐里中间摆着张厚厚的毯子,靠里的一角,孩童朝里侧卧,动也不动。 两步外,一堆衣服堆叠着放着。 看大小应该是孩童的。 哨探往斜里滑了一步,担当警戒。 柳福儿猫腰钻进去,直奔衣服。 几下翻找,寻到藏在衣服底下的配饰。 她捏着一枚小指粗细的金色小印,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 “姆么,”孩童忽然翻身,含糊的喊着。 柳福儿扭脸,跟迷糊坐起来的孩童看了个对眼。 柳福儿一个疾步上去,捂着孩童的嘴。 “你要叫,我就扭死你,”柳福儿低声威胁。 孩童眼睛惊恐的睁大,小小身体哆嗦得厉害。 张成见到眼前一幕,第一时间落下蓬帘,拔出腰刀,冲过来。 “等等,”柳福儿压低了嗓子,“给他穿衣服。” 张成看了眼柳福儿,默默的收回刀,抓了衣裳就往孩子身上套。 当套到外袍时,柳福儿不慎松了一瞬。 张成大手一张,搭上孩童脖颈。 孩童浑身剧烈哆嗦,似乎连喊都不会了。 见他这样,柳福儿没再蒙他的嘴,反而去看营帐里的物什。。 张成看她一眼,将孩童的腰带系上,半强迫的把他夹进胳膊里,带出帐篷。 柳福儿紧随,又沿着原路出去。 待到远离,柳福儿叫住张成,“放他下来。” 张成勒住马,把俯趴在马背上的孩童扯下来。 三人速度很快,孩童被颠得面无人色,连站都站不住了。 柳福儿扶住他,软声道:“你是谁?” “图,图雅,”孩童含糊的说着。 柳福儿拿出小印,问:“这个是你的?” 孩童点头。 柳福儿将印记在手背用力一压。 上面露出凹凸不平的痕迹。 她拿到张成跟前,“看来,我们找对人了。” 张成拧着眉毛,“耶……” 痕迹没有多深,随着肌肤弹起,很快消失不见。 “耶律,”柳福儿接口。 张成低头看孩童。 孩童哆嗦了下,缩着肩膀,下巴用力压着。 很不能把自己团成团。 见到这样的耶律后人,柳福儿轻叹了声。 犹记得当年,耶律家带着大军袭来。 他们肆意驰骋与幽州城外,将城里城外的一切理所当然的当做自己所有物。 再看这孩子,一点血性都没有。 便说他是仆从家的孩子,大约也不会有人质疑。 “带他上马,”柳福儿吩咐。 张成展臂来扯。 柳福儿以眼往边上示意了下。 张成看了眼哨探。 哨探赶忙过来,带着孩童。 柳福儿拉着张成去边上:“契丹内里族群太多,没有这孩子在中间,定会生出矛盾。” “我要你想办法把这消息传遍整个契丹大营。” “我这边也会配合。” “我给你三天时间,能办到吗?” “行,”张成想也不想的点头。 柳福儿拍了拍他,道:“拜托了。” 张成咧嘴一笑,阔步上马,同哨探一道,扬鞭走远。 柳福儿带着孩子,返回大营。 一晃三天。 日暮之时,柳福儿封好手里的信,沉声道:“叫郑二来。” 兵士应声,没多会儿,一背阔身高,背着长弓的男子阔步进来。 柳福儿捏了捏信,道:“准备好了吗?” “早就好了,”郑二笑着言道。 “此次乃是十死无生,你可想好了?” 郑二摸了摸弓,伸手,“城主放心,我便是死也会把信送到。” 柳福儿起身,来到郑二跟前,将信轻轻放入他掌心。 郑二把信贴身收好,转身要走。 柳福儿长揖到底,低声道:“此番,若幽州得解,我会与卢龙节度使商议,为你立一祠堂,受全城百姓香火。” “也好,”郑二咧嘴,“以后不愁没香火享用了。” 他摆了摆手,一如进来时一般,两个大步便行到外面。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兵士来报,郑二走了。 柳福儿用力抿了下嘴,道:“跟个人上去,确定之后,来报。” 兵士领命,出去交代。 柳福儿长长吐了口气,按着有些疼的脑袋,继续研究契丹扎营附近的地形。 天彻底黑透,兵士来报。 郑二已经把信送出去。 柳福儿点头,佯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戚色。 翌日,柳福儿立在高台点兵。 张成正好赶回来。 见柳福儿朝自己张望,他笑着点了点头。 柳福儿心中大石顿时落下。 她扬声,做战前鼓舞。 等情绪差不多了,她示意他上来,低声道:“说两句,给大家吃个定心丸。” 张成抹了把长出来的胡子茬,道:“城主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说。” 他道:“这两天,我去蛮子那边转悠几圈。” “说实话,他们人比咱们多,弓箭也不咱们多。” 下方,众人顿时一阵骚动。 柳福儿挑眉。 “不过,”张成呵了声,声音猛地拔高。 高台周围很是开阔,声音远远传开,硬是压住几千人。 “我走前放过把火,把他们的弓啊,箭啊,烧了个精光。” “除此之外,我还点了他们的粮草。” 他环顾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的校场,道:“他们人是多,不过都是拔了牙的,要是这样还赢不了,那就趁早收拾收拾,滚蛋。” 说完,他呃了声,道:“也不用滚,估计你们就被蛮子割了脑袋,当两脚羊啃了。” 众人面色凛然。 尘封多年的往事漫上心头。 便是那才刚入行伍的,即便没听到因果,但听啃了一话,也能猜出大概。 但凡是人,没有谁想当任人宰割的牲畜。 “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城主反正是把能干的都干了。” “剩下的,想活不想活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摆了摆手,下了高台。 柳福儿望了眼下面,勾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