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你把我卖了？
凤九霄的出现将拜寿仪式推向了最高潮！ 众人所送之礼物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自然不缺千年人参、何首乌、犀牛角等珍贵的药物，但与金蛟胆和冰鳄血这种旷古奇珍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朱八太爷竟然也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凤九霄，他静静的看着凤九霄，目光柔和，片刻之后说道：“老朽何德何能，竟然让凤大人送此等厚礼？” 他也很奇怪，自己与这位新晋的凤大人素未谋面，平时也无渊源，今日竟送此大礼不知有何深意？ 凤九霄笑道：“素闻朱老太爷急公好义，侠名满天下，凤某仰慕之至，小小礼物略表心意，不成敬意！”言下之意就是单纯仰慕朱八太爷而已，没什么复杂的想法。 朱八太爷笑道：“那就多谢凤大人了。请！”他示意大家各回座位，然后转头对自己的大儿子朱大老爷说道：“一会请凤大人到天香阁尝尝咱们朱家自酿的百里香！”嘉宾席中又是一片哗然！ 天香阁，传说朱家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地方！ 现在这白衣少年已将所有人的风采全都比了下去！ 他是第一个朱八太爷亲自点名请到天香阁的人！ 当然，他的黑衣伙伴也沾光了，十有八九要去天香阁。 别说那个流里流气的蔡少，就是光州的邱少，蔡州的叶少，楚少，金少，所有人的光芒在朱八太爷提出“天香阁”三字的瞬间统统被一袭白衣如雪的少年淹没了！ 虽然他们也有可能被邀请到天香阁，但由别人事后邀请，和朱八太爷当着数千人的面亲自邀请能相提并论吗？ 只见凤九霄神采奕奕，大袖飘飘，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落到凡间的谪仙人，竟似不沾人间烟火气一般，飘飘出尘。 许多女子这才注意到这翩翩少年竟然也长得不难看，似乎还有种奇特的魅力，就像茶一样，越品味道越浓。 而楚少和叶少这种男人则像酒一样，味道火辣浓烈，让人一见倾心、不能忘怀，可是时间一久，味道便淡了。越久越淡。优点有多明显，缺点就有多突出！比如楚少的眼睛，初时觉得炯炯有神，相当迷人，但那是因为他斜飞的双眉衬托得好，显得神采飞扬，但如果忽略掉眉毛单看眼睛，才发现那双眼睛竟然是三角形，和张天师到有几分相似，而且眼角向下耷拉，显得特别无神。越看越不耐看。 叶少倒是凤眼吊梢，但鼻尖太挺有如鹰钩，而且唇薄如纸，阴柔之气偏盛。亦不耐细品。 总之，白衣少年没出现之前，所有的公子哥尤其是四大家族的少爷都是众多女子关注的风云人物，是她们议论的焦点。 白衣少年出现以后，焦点瞬间转移。所有的目光全停留在这个白衣如雪的少年身上！ 除了白衣少年，他身边那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亦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更有一种成熟男子特有的味道，不少女子竟然看得有些痴了，尤其那黑衣男子脸上淡淡的忧郁，简直让这些女子心都快碎了！ “不行了，受不了了，我的天呐，他太帅了！” “哪个，白的还是黑的？” “当然是黑的那个了！白的太年轻了，当个小弟弟还差不多！” “嘻嘻嘻，那就先认弟弟吧！”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旁边的老先生们都是一脸黑线。 嘉宾席上不少年轻男子早已心生妒火！尤其蔡家的四少爷等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先是蔡州的四大家族楚少、叶少、金少，然后是光州的邱少，这几个人抢了自己的风头也就罢了，最后居然来个臭小子居然敢冒充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众多纨绔子弟当中有个胡少，是特地从京城赶来的。他就对蔡少说过：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可是知道皇城司除魏千岁以外确实有个副总指挥使，不过那个人至少已经五十岁以上！这个姓凤的就是个冒牌货！所以蔡少为首的纨绔们可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他们可不像家中长辈那样顾忌太多，天天嘴上念叨什么民不与官斗，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们可不在乎！ 他们的人生目标就是吃喝玩乐！ 他们的人生乐趣就是惹事生非！ 何况对方不过是个西贝货！ 幸亏这几个纨绔脑子没有进水，知道现在人多不方便动手。 等一会非得教训那小子一顿不可！ 瞧他那个嘚瑟劲，真能装！副总指挥使也敢装，不对，他那个腰牌应该是真的，他不会是从哪偷来的吧？ 魏千岁是公公，这小子皮白肉嫩莫非也是太监？呵呵这下可有意思了，一会把他裤子扒下来！让他在所有女子面前大大的露露脸！ 他对哥几个说了他的计划。 几个人相视一笑。胡少和蔡少本就是表兄弟，虽然多年不在一起，但从小磨合出来的默契依然还在，几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何况计划说得如此直白？可惜他没发现凤九霄正在盯着他看。因为他总看凤九霄，凤九霄自然感应得到那一丝敌意！ 一会儿见！ 贺寿仪式结束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满天的星斗闪烁不定，一轮弯月斜挂苍穹。 晚风习习，夜凉似水。 天香阁内却是热气腾腾。 朱八太爷正与凤九霄把酒言欢。 凤九霄看着精神矍铄的朱八太爷，怎么看都不像八十岁的人。他的武功嘛，呵呵，不过六境而已，还不到巅峰，马马虎虎。 但那双眼睛特别深邃。 一看就知道必定经历过无尽的沧桑岁月和风雨才能有如此的淡定，是经历了无数的故事才有现在世故得不着痕迹，目光闪动，仿佛能洞悉一切！ 在朱八太爷面前凤九霄竟然有了一丝刹那的局促感，虽然瞬间消失，但这是从来未有之事。那一瞬间，自己在朱八太爷面前仿佛就像是一个赤裸的婴儿，没有一丝秘密可言。由此可见，朱八太爷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在“养气”上练得功夫绝对登峰造极了！幸亏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凤九霄，不然早被他那双眼睛折服了！ 朱八太爷其实心中更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 他自信刚才的“眼神杀”完全可以将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孩子轻松拿下！使其衷心折服自己的“个人魅力”之下！可惜对方的眼神竟然清澈无比，自己苦练近五十年的“眼神杀”竟然泥牛入海！交手第一招，朱八太爷败！ 朱八太爷坐主陪，朱大老爷坐副主陪。 凤九霄坐在朱八太爷的左首是副主宾，本来请他坐右首位的，但凤九霄说自己年轻轻，理应让给德高望重的前辈。所以右首主宾之位便留给了原中书侍郎刘老先生。 凤九霄的左边是蔡州左司马江边鹤，然后依次是金少、楚少。刘老先生右边是蔡州右司马王若英，接着是叶少和蔡少。 蔡州太守柳松元有事不能分身前来祝寿，所以委托两位司马陪好老太爷。 其他重要人物包括刘灭周、邱少等人则都安排在天香阁内的另外单间里，和凤九霄等人隔了一间。天香阁总共有三间独立的餐厅。 一桌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八太爷和凤九霄两人身上，一个是今天的绝对主角，寿星公，一个是横空出世的皇城司副总指挥使，位高权重，所以大家都静静的只听他俩说话。 谷 大家都出身大家族，自然知道起码的礼数，没人会插嘴。而且在座的诸位年轻人都是各家族的精英，明面上都很客气，私下却都暗暗叫劲！所以相互之间“话不投机半句多”！彼此都不说话！ 蔡少一直不服气蔡家为什么不是蔡州第五大家族！ 蔡州，本来就是因为蔡家而得名！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蔡家的历史远远超过四大家族！ 朱家也是在八爷五十岁的时候才真正一飞冲天，然后几年之间金家、楚家、叶家突然崛起，就仿佛在三十年前的某一天，突然一夜之间冒起了“四大家族”的名号！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搞出这么个名堂，从此以后四大家族便逐渐深入人心！ 蔡家反而沦落到了二流家族！论实力，蔡家一直不服金、楚、叶三家！朱家的背景蔡家已经领略过冰山一角，自然不敢揽虎须，但对其余三家却一直心存一较长短的念头！ 昨天在驻马镇茶肆当中蔡少明目张胆地要娶萧家女儿，便是对楚少公然的挑衅！ 他早就知道东西城两个萧家废物女婿的身份！ 其实除了两个萧家自己以外，几乎蔡州大家族之间都知道两个女婿的身份！ 不然两个萧家早被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只有那两个萧家的女主人最有意思，脑袋里好像全是浆糊，女婿明明最给力，偏偏最看不起自家女婿。 所以现在最后悔的便是两个萧夫人。 朱八太爷笑道：“凤副使真是年少有为啊，老朽当年像你这般年纪还在给人跑腿呢。” 凤九霄谦恭地说道：“有为不敢当，一切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蔡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呵呵，巧合而已，凤大人的巧合还真是多啊。对了凤大人，您和魏千岁是怎么认识的？” 凤九霄不动声色，“这位仁兄姓蔡对吧？” 蔡少有些得意之色，“不错，蔡州蔡家，排行老四！” 凤九霄淡淡的道：“那你听说过晋中常二吗？” 蔡少只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嫖赌，哪里知道江湖上的事，虽然家中也有不少武林高手，但他却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所以他摇头道：“不知道，我又没去过晋中。” 可是楚少脸色却已经变了。他知道常二是谁。那是一个以杀人取乐的变态！据说专门射杀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高手！见蔡少竟然截话，他非常不满，便也插了一句：“我知道常二，听说被人杀了。” 蔡少皱眉道：“你知道？这个常二很出名吗？”他觉得楚少抢了他的风头，有些不满，“对了凤兄，还没说魏千岁怎么认识的呢！” 凤九霄道：“之所以提起常二，便是因为常二的缘故，我才有幸和魏千岁认识的。”如果刘灭周在身边又该忧郁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凤大人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个常二啊很厉害，在整个晋中甚至三秦都很出名，他好用弓箭乱射人，专门射杀那些本事不大，偏偏又多嘴的人。”整个酒席上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寒冷彻骨！ 蔡少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只觉得大伙突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他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剧变，他有些阴冷地道：“副使大人，您这是话里有话啊！是在指桑骂槐怪我多嘴吗？” 凤九霄洒脱一笑，“哪里是指桑骂槐，呵呵。” 靠！不是指桑骂槐，言下之意就是直接说我了呗！ 他霍然站起来，一脸怒气，仿佛一头要咬人的疯狗！ 呯！朱大老爷一拍桌子，也是满面怒容：“蔡少！你想干什么？” 蔡少看看大伙，眼珠一转，心道：差点坏了大局，小不忍则乱大谋！说好了一会儿收拾你就一会儿收拾你！现在的确不适合在这里翻脸！他哈哈一笑，然后又坐了下来，和街头痞子一样，遇到软的就硬，遇到硬的就软，“我只是伸个懒腰，朱伯父您这是干什么？拍桌子瞪眼的吓我一跳。”他拿起酒杯，“来朱伯父，我敬您一杯算是赔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先干为敬！”一仰脖，一杯酒干掉了。 朱八太爷眼中精芒一闪，心中对副使大人又有了新的判断！ 朱八太爷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这副使大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才故意激怒蔡少的，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却听凤九霄神色不变继续说道：“我啊话没说完，就接着刚才说啊，那一天呢常二啊又想躲在树后面射人，正好呢我路过那，你说巧不巧，呵呵，又是个巧合！他呀本来想射我一箭，却没料到巧了，对了，又是个巧合！魏千岁正好也路过那，他看到一箭飞来便以为那箭是射他的，他一个飞蝗石就打飞了那枝箭，然后常二一见不妙，转身就跑，跑就跑呗，你说他居然还恐吓我，说了一句什么，哦，你特么等着，今晚上我和哥几个在枫林渡后面假山旁边设下l陷阱，用网子把你兜起来，然后把你裤子扒下来，让那些娘们好好的看看你那个地方！事成之后兄弟们去蔡州烟雨楼好好爽一把，全算我的！”他越说蔡少脸色越难看，一口一个巧合，这分明就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尤其到最后居然提了一个蔡州烟雨楼！ 蔡少已经冷汗直流！ 众人也终于瞧出了端倪！ 楚少这时候说道：“凤大人，不会真的那么巧吧，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写着枫林渡的客房，后面也有个假山，真是巧了。对了，常二公子也知道蔡州有个烟雨楼？还真是巧了，今天巧合还真是多呵！” 趁你病，要你命！ 敢当着我楚留华的面公然声称要娶我老婆！正愁没机会弄你呢，正好副使大人要拿你开刀，我不介意补上一刀！ 朱八太爷终于明白为什么副使大人对这外蔡少成见这么大了！ 这个蔡少居然想搞这么一出！不说胆大包天，想法也是精奇无比！在我朱家劫持皇城司副总指挥使，我朱家到时候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是该教训教训了！ 朱八太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朱大老爷见老爷子脸色不善，便冷冷地看着蔡少，“蔡少，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今天是家父八十大寿，你居然想在我朱家搞这么一出，到底几个意思啊？” 蔡少见所有人都盯着他，面上都是不满之色，而且楚少更是一脸幸灾乐祸，完全不遮掩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意思！ 蔡少不知道凤九霄是怎么知道他说这些话的，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打消大家对他的敌意！成为公敌实在不智！ 他只好站起来指着凤九霄大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揭穿他而已，他是个冒牌货！” 众人一惊，半信半疑。朱八太爷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蔡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京城来的胡少可以作证！他就在隔壁！胡少！你过来！胡少！你过来！” 众人看看凤九霄，见这年轻人面色如常，再看看蔡少，一脸笃定，众人倒是一时惊疑不定，只好静观其变。 胡少在那边已经喝了许多酒，脸上红扑扑的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就进来了，大大咧咧地道：“怎么蔡少，轮到我来给寿星公敬酒了？来，老太爷，我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我先干为敬！”滋溜一口干了！ 朱八太爷淡淡地道：“谢谢你了！” 蔡少一把抓住胡少的胸口，大声道：“你特么别喝了！这个凤大人是假的，是你说的吧！” 胡少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样子，半晌才说道：“你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