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舞台
次日。 “青铜树讨伐战大获成功，共歼灭喰种247名，但CCG并非最终的胜者，两只不同的‘独眼之枭’同时出现在了11区与23区，其一与11区特别对策班的黑磐特等、篠原特等发生战斗，两名特等搜查官身上的库因克‘新’被剥离，目前尚在医院接受治疗，而另一只袭击了23区库克利亚收容所，共34名S级及以上喰种脱逃，典狱长牺牲……” CCG一区总局大门前，旧多二福倚着门栏，左手端着一杯热咖啡，右手则捏了一份战斗报告。 将战斗报告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他慵懒地微眯起眼，望向那些攒动的人头。 昨日激战带来的破坏尚未完全消弭，透过亮黄色的警戒线，依然能够看清一层大厅内焦黑的残骸。 汹涌而来、准备抗议的市民们拥挤在警戒线以外，其中有大部分曾经因喰种而失去某位或某些亲人，他们手中高举着涂满血色颜料的标牌，旧多放眼望去，满是尖锐的字眼，以及荒谬的要求。 “无法再信任你们！” “这里不是人类的庇护所，而是喰种的巢穴！” “清剿和修！” “解散CCG！向市民发放武装！” 清晨的朦胧被刺破了，嘈杂的声音炸开。 警员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妇女儿童惊慌的尖叫，旧多从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曾经出现在档案文件内的脸庞，那是一只被CCG通缉的A级喰种，此时他正高举着抗议标语，嘴巴大张大合，似是在激烈地抗议着什么，周围没有谁知道他是一只喰种，人们用敬佩的目光注视这位无畏的斗士，“解散CCG！”他们一齐喊道。 “啊呀，突然有些吵啊。”旧多喝了一口热咖啡，随后转头看向周边的警卫，“有没有谁自告奋勇把他干掉？” 闻言，周边的警卫顿时用惊诧的目光看向旧多二福，且不说在这个时候对市民动手必然会激化矛盾，‘杀死抗议的市民’，这样的话也能从搜查官口中说出？ “哦。”旧多似是这才意识到什么，“他是喰种。” …… 装配‘QBullet’的警卫们手持武器与盾牌，朝那名斗士包围而去。 每个人眼神中都充满紧张，握枪的手松开又握紧，突然间肃杀起来的气氛让外围抗议的市民愣住了，准备好的讨伐措辞被吞入腹中，仅有少数还在大吼大叫，声音中却带上了颤。 他们这才发现，一直以来CCG都是他们的神。 如果哪一天神想杀死祂的信众，那么无论是谁，都无力反抗。 “快逃啊！他们已经不需要掩饰，CCG会杀了我们！”之前那名喰种见状，趁机大喊，“CCG终于要对市民动手了！”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警卫队长大吼：“别听他的！这个人就是喰种，所有人都退开——” 砰！ 枪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一枚子弹呼啸着射向人群中的喰种，没入其眉心。 一缕血花扬起，喰种的身形向后仰倒下去。 “是谁？” 警卫队长一惊，附近都是拥攘着的市民，在这时候开枪，难道不怕伤及无辜么！ 不过那人的枪法倒是精湛，竟直接命中了眉心，即使不是QBullet而是普通子弹，也足以致……命？ 唰！ 猩红的赫子从人群中腾起，同时出现的还有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周围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市民身躯直接被洞穿了，狰狞的触手从他们胸膛中贯穿而出，尖端不断垂下鲜血。 “啊……怎么搞的，被发现了么。”斗士嘟囔了一声，将弹头从自己的眉心中取下。 手中的标语牌被扔到一边，他的双眼已经充满猩红。 “真的是喰种！” 方才还簇拥在周围的市民们顿时如潮水般退开，谁都没有想到，那无畏而大义的斗士竟是一只喰种，而他们竟在喰种身旁呆了那么久却毫无察觉。 嘭嘭嘭嘭—— 赫子疯狂挥舞着，击打在警卫们身前的盾牌上，磅礴的力量直接将他们抽飞出去，能够抵御步枪扫射的盾牌上出现裂纹。 喰种原来是这样的恐怖。 这样的怪物，真的是人类能够与之抗衡的吗？ 只有在这个时候，市民们才能够清晰感受到CCG到底为他们带来了什么，就好似只有当人窒息的时候才能意识到空气到底有多重要，但人类从未像对海洋火焰一样对空气祈祷。 一直以来都是CCG在与那些怪物战斗，每驱逐一只潜藏的喰种，就会有数名甚至数十本将死去的市民得以存活……也许他们也是这得以‘死而复生’的其中之一，却至今一无所知。 所有群众都该为他们的愚昧赔罪。 叮叮叮叮叮—— 警卫们朝喰种射击，这些涂有赫子溶液的子弹无一能击穿赫子的防御，只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凹痕，就被弹开了。 由于信息时效性的缘故，通缉等级并不一定等于实际战力，如果眼前这只喰种还能够逃脱的话，他至少能够被评为S级。 砰！ 在火力的间隙，赫子猛然击穿了一面盾牌，连带着躲藏在后方的警卫一起贯穿，掀飞到天上，从腹腔中脱离的肠子先一步坠落，在地面溅开色彩斑斓的图案，看到这残酷一幕的市民们除了感到恶心与恐惧，更多的是某种绝望感。 他们终于知道，如果CCG不复存在，自己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 不远处，旧多仰头将纸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自言自语：“是时候让英雄登场了……有配乐吗？” 恰在此时，不知是谁将广播打开了，一则紧急播报在方圆百米内的人们耳旁响起： “现任局长和修吉时被确认死亡，根据继承顺序，下一任局长将由和修常吉之子和修吉福暂时接任……” “对于父亲以及兄长的所作所为，我很抱歉。但我想说的是，与他们不同，我并非喰种，而是人类。”旧多二福的身影在无数电视屏幕上出现，语气谦恭而诚恳，“我是和修常吉与人类女子的‘产物’，因为血统而受到了许多不公的待遇，和修这个姓氏对我来说不是荣耀，而是耻辱，这意味着喰种对人类的玩弄与统治……我曾发誓要改变这一切，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 在这独特的配乐中，旧多二福踩着轻快的步伐，移身至喰种的身后。 赫子呼啸而来，而此时旧多恰好低下头，致命的赫子就从他头皮上擦过。 “旧多三等！别冲动！”看到这一幕，警卫们心中惊骇万分。 “噢！抱歉，”看着地上的尸骸，旧多的脸上出现了懊悔，“我来晚了。” 他抽出了腰间的太刀。 “不自量力……”斗士轻蔑地笑了笑，身后的数条赫子顿时扬起，朝旧多刺去。 唰！ 锋芒交错。 空气中血液如雨洒下。 “挺锋利的。”旧多二福盯着刀刃上的血，抒发感慨。 在他身后，斗士已经被斩为两截，连同赫子一起，坠落在地。 …… “这个人是谁？”此时此刻，市民们才逃出数十米远，有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旧多二福斩杀喰种的画面。 “喰种直接被……” “这就是CCG的搜查官吗？” 突然有人认出了旧多的模样：“他是电视上的那个，和修吉福，和修家的半人类！” …… —————— 三十分钟后，被市民围观询问完的旧多二福回到总局大楼内，推开总局长室的大门，两排身穿黑礼服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为首的那人涂着黑色唇彩，看到旧多进来，嘴角勾起古怪的微笑。 “表演结束了？” “真累啊。”旧多二福伸了个懒腰，“喰种混入抗议群众，企图挑起市民与CCG的误会，幸好新局长及时赶到，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新闻标题已经想好了，‘和修吉福的英雄事迹’，这个名字怎么样？” “哼……”芥子冷哼一声，“即使你把半人类的事情公布于众，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凭什么相信你？” “哦，除此之外，我还代言了一款食品广告。” 旧多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饼干，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请势必履行诺言，放过我的妻子。’在刀刃斩入赫子之前，斗士低微的声音依旧在耳旁回荡。 啊……真可怜。 “和那位‘斗士’有关的人，记得清理掉。” “别留痕迹。”